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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疯子 [打印本页]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7 23:13
标题: 疯子
　我离开打工的城市回婆家待产是在腊月底，临近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在忙年，婆婆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尽管早就和她打了招呼，一推开屋门凉气逼人，取暖炉子也没点火，屋里家具电器及床铺上都蒙着厚厚一层尘土。冷气先是透过鞋底裤管袖口领圈无孔不入的侵袭了我的全身，我一边跺脚，一边搓手。从堂屋牌桌上赶过来的婆婆皮笑肉不笑，丝毫遮不住一脸给她添了麻烦的嫌弃。公公倒是勤快，拿着篮子去捡柴生火。我挺着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大肚子，艰难地爬上床，把脏床罩换了下来，拿了大盆去院子里洗，坐是坐不下，蹲也更不行，把大盆放在高脚凳上清洗。

　　我就这样开始了我在村里的生活。

　　虽然我结婚一年多，有几件新衣服新裤子，但我现在这样臃肿的身材，是一件也穿不上了。还在城里的姐妹们早换上了呆萌可爱的孕妇装，我在村里没有那么多讲究，穿的都是老公不要了的旧衣服，哪还有形象可言？天冷加上行动不便也很少出门。我海藻一样的长发是我唯一的倔强，尽管婆婆婶婶让我坐月子前剪了，我装作没听到。

　　那是一个大雪天，我穿了一件旧军用大衣，还戴了帽子，围了围巾，那是我第一次出门，打算去小卖部用公用电话给我爹娘报个平安。前面路上有打雪仗的几个孩子玩得正欢，看到我惊叫一声：疯子小涛来了！快跑。甚至还有人向我扔了雪球。

　　傍晚，打零工的老公回到家我向他讲述了这一幕。他一边洗脸一边哦了一声说：咱们胡同头上是有个疯涛子，他也经常穿一件军用大衣在路上晃悠，你捂那么严实，他们是认错人了。

　　又一次出门的时候，我与涛疯子竟然狭路相逢了。他打量我，我打量他。都穿着过了膝盖的破军用大衣，他邋遢，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大概他也觉得遇到了同类，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则转身就跑。就在这时候，脚下一滑我摔倒了，肚子先着了地，疼痛迅速在全身蔓延。

　　我早产了，是个小妮。我在堂屋里坐月子听着院子里乱哄哄的婆婆喊着要上吊，原因是公公去邻村看唱社戏。都过了午饭点了，还没有人想起给我整口饭吃，小妮饿得哇哇哭，我也哭，默默掉眼泪。婆婆披头散发进来说：我也不是伺候人的人，我也伺候不了人，让民子先别上班了，说完头一扭，身子一摆，摔门出去打麻将去了，三缺一呢，三个半百女人都在堂屋等着呢！

　　老公请了假伺候我们娘俩。小妮睡着了，我俩闲聊天。问他那个涛疯子是从小就疯吗？老公说不是，是结婚生子后才疯的。涛爹死后，前街有个老头，就是开小卖店的那个人他爹天天去找涛子娘。开小卖店的那个老太太领着儿子上门捉奸，这样一闹全村老少都知道了。涛子求他娘别再和那老头来往了，涛子娘像鬼迷了心窍一直不听劝，人家小卖店母子一直堵门口骂。涛子就疯了，打人摔东西，更不知道干活养家，老婆抱着孩子改嫁了。

　　春天来了，天暖和了，我抱着孩子出门，遇见涛子娘在追着涛子给他脱军大衣。她见我看她，说了一句：你涛哥从小多精灵的一个人，出去打工被人打着头就这样了。我没接话。

　　在村里住着，我一个人白天黑夜和小妮熬日子，原本想的公公婆婆能搭把手帮着带孩子，看来是我天真了。农忙时找不到婆婆这人，农闲时也找不到人。收拾了行李，我们抱着孩子离开了村庄。

　　婆家有大事小情的时候，我们也回去。断断续续的也听说了涛子的消息，涛子娘病死了，临死前把涛子托付给了哥嫂给他一口饭吃。又隔了几年听说涛子失踪了，村里好久见不到这个人了。又隔了几年我俩回家，听说涛子病好了也没寻医问药，就奇迹般的自愈了。再见到涛子时，他坐在路边，见到我们站起来老远喊我对象的名字，问啥时候回来的呀住几天呀？我对象笑呵呵的逐一回答。我对象回过头来对我介绍：这是咱们涛哥。

　　没有七十岁的公公突然得了脑梗，胳膊腿的栓住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是嘴好使，大呼小叫支使的婆婆溜溜转，一不如他意就破口大骂。

　　每次婆婆就各种诉苦————

　　你爹要累死我，白天黑夜不让我睡觉，我整天给他换洗。

　　我死了他都死不了。要不，我买包老鼠药给他喂上吧？我就是药死他，你们也不会去告我吧？

　　婆婆说归说，把公公这个病人伺候得还挺白胖干净。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坐月子的时候，她飞扬跋扈地说：我不是伺候人的人，我也不会伺候人。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笑，笑得酣畅淋漓，笑得满眼泪花花。

　　老公看了我一眼说：你傻笑啥？疯子！

作者: 凡夫俗子 时间: 2025-8-27 23:28
没有七十岁的公公突然得了脑梗，胳膊腿的栓住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是嘴好使，大呼小叫支使的婆婆溜溜转，一不如他意就破口大骂。

　　每次婆婆就各种诉苦————

　　你爹要累死我，白天黑夜不让我睡觉，我整天给他换洗。

　　我死了他都死不了。要不，我买包老鼠药给他喂上吧？我就是药死他，你们也不会去告我吧？

~~~~~~~~~~~~~~~~~~~~~~~~

这段描写的挺好的，凡是照顾过瘫在床上老人的估计都能引起共鸣。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07:27
留个脚印。待会儿开会摸鱼看。。。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16
冷气先是透过鞋底裤管袖口领圈无孔不入的侵袭了我的全身，我一边跺脚，一边搓手。从堂屋牌桌上赶过来的婆婆皮笑肉不笑，丝毫遮不住一脸给她添了麻烦的嫌弃。
——
换个角度去想:你没去他们就这样子的，无孔不入的冷不是针对你。此外，也确实是带去麻烦了，这是客观事实，不是吗？不能因为是婆家，就理直气壮觉得人家是:该。有些婆婆可能会热情些，但不能说明不是麻烦，顶多是各人的处世差异。。。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19
我挺着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大肚子，艰难地爬上床，把脏床罩换了下来，拿了大盆去院子里洗，坐是坐不下，蹲也更不行，把大盆放在高脚凳上清洗。
——
为毛不开口请婆婆帮忙换呢?另，家里没人洗衣机之类的么？其实就算没有洗衣机，婆婆又明确表示不愿帮忙洗，……床单被罩什么的，悠着点洗也还行吧。。。很好奇既然是如此相处模式了，又是如此受气受伤害的心境，为嘛还天远八远的回乡下婆家去待产?不是自讨苦吃么。。。。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39
想起一个题外话:这是小说吧？

请允许我还是按第一人称来回复，只是不要对号入座——因为我是在对号入座并自我梳理。。。。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42
我海藻一样的长发是我唯一的倔强，尽管婆婆婶婶让我坐月子前剪了，我装作没听到。
——
她们是为你好。剪发后，还会长起来，且减少很多事情。孕后期和坐月子时，要么不麻烦别人，要么得自己为这倔强买单。。。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46
前面路上有打雪仗的几个孩子玩得正欢，看到我惊叫一声：疯子小涛来了！快跑。甚至还有人向我扔了雪球。
　　傍晚，打零工的老公回到家我向他讲述了这一幕。他一边洗脸一边哦了一声说：咱们胡同头上是有个疯涛子，他也经常穿一件军用大衣在路上晃悠，你捂那么严实，他们是认错人了。
——
看到前面莫名惊诧，看到后面才恍然，竟是无妄之灾。。。另，既然有老公，为嘛之前的换床单，洗床单被罩啥的，是由你一个大肚婆来做?这老公是摆设品的话留着干嘛呢？给他养老送终的么。。。。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49
　　又一次出门的时候，我与涛疯子竟然狭路相逢了。他打量我，我打量他。都穿着过了膝盖的破军用大衣，他邋遢，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大概他也觉得遇到了同类，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则转身就跑。
——
第一次错认受了无妄之灾，还能继续这个着装……我也是醉了。。。真是无法同情得起来。。。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0:50
我早产了，是个小妮。我在堂屋里坐月子听着院子里乱哄哄的婆婆喊着要上吊，原因是公公去邻村看唱社戏。都过了午饭点了，还没有人想起给我整口饭吃，小妮饿得哇哇哭，我也哭，默默掉眼泪。婆婆披头散发进来说：我也不是伺候人的人，我也伺候不了人，让民子先别上班了，说完头一扭，身子一摆，摔门出去打麻将去了，三缺一呢，三个半百女人都在堂屋等着呢！
——
还是那句话:如此家庭情况，什么都指望不上，小两口为嘛不独立出去?就为了看冷脸给自己添堵么。。。。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1:01
涛子求他娘别再和那老头来往了，涛子娘像鬼迷了心窍一直不听劝，人家小卖店母子一直堵门口骂。涛子就疯了，打人摔东西，更不知道干活养家，老婆抱着孩子改嫁了。
——
他妈的心理素质咋不分点给涛子?这孩子也是可怜，都有老婆孩子了，还要舆论支持，竟然拿这个混账老妈没办法?估计是懦弱无能久了就挺不直腰杆子了。。。

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8-28 11:02

这得有多无奈才回到这家生小孩。
在城里租房住也可以生小孩，叫娘家人过来伺候月子。

当然，我也是没当小说看

其实是写小说的。

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8-28 11:02

如果是小说，那个涛子在这里面是个什么角色呢？
参照物？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1:07
　　婆婆说归说，把公公这个病人伺候得还挺白胖干净。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坐月子的时候，她飞扬跋扈地说：我不是伺候人的人，我也不会伺候人。
——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因为你的责任是你老公，而她和你公公互为责任。她为自己的责任屈服于生活，不代表她有义务为了你——你老公的责任去屈服。多想想这些关联，减少对外界的依赖和期待值，就不会有太多怨怼并自我受伤了。。

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8-28 11:09
这篇文章写得真好，一口气读完。

婆媳不和，媳妇隐忍，寡妇偷人，孩子逼疯农村百态。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11:17

凡夫俗子发表于 2025-8-27 23:28
没有七十岁的公公突然得了脑梗，胳膊腿的栓住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是嘴好使，大呼小叫支使的婆婆溜溜转， ...

谢谢首席灭零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11:19

金豆豆发表于 2025-8-28 10:19
我挺着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大肚子，艰难地爬上床，把脏床罩换了下来，拿了大盆去院子里洗，坐是坐不下，蹲 ...

依我看应该去月子中心，再找个月嫂。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11:21

知音发表于 2025-8-28 11:02
如果是小说，那个涛子在这里面是个什么角色呢？
参照物？

不是参照物吧，是呈现，穷山恶水，人间百态。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11:22

湘女妃儿发表于 2025-8-28 11:09
这篇文章写得真好，一口气读完。

婆媳不和，媳妇隐忍，寡妇偷人，孩子逼疯农村百态。

还是这位美女会夸人。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11:23

金豆豆发表于 2025-8-28 11:07
　　婆婆说归说，把公公这个病人伺候得还挺白胖干净。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坐月子的时候，她飞扬 ...

逐字逐句的看，很让我感动呢！

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8-28 11:24

茁茁发表于 2025-8-28 11:22
还是这位美女会夸人。

你这写字风格，超级羡慕，我真写不来。

作者: 知音 时间: 2025-8-28 11:26

湘女妃儿发表于 2025-8-28 11:09
这篇文章写得真好，一口气读完。

婆媳不和，媳妇隐忍，寡妇偷人，孩子逼疯农村百态。

哦，妃儿看懂了。

在我们老家，家里添人进口那可是大喜事，全家都会宝贝着儿媳妇儿。
可能民俗不一样吧，有些地方重男轻女。

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8-28 11:29

知音发表于 2025-8-28 11:26
哦，妃儿看懂了。

在我们老家，家里添人进口那可是大喜事，全家都会宝贝着儿媳妇儿。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一个好婆婆的。
不然千年难调和的婆媳矛盾从哪儿流传下来的？

就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我公公到死都没原谅我呢

作者: 小红袄 时间: 2025-8-28 16:57
是不是在这个村子就容易变成疯子？

作者: 闲散之人 时间: 2025-8-28 17:02
文字好看，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生，人性。

作者: 水流云在 时间: 2025-8-28 17:58

湘女妃儿发表于 2025-8-28 11:29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一个好婆婆的。
不然千年难调和的婆媳矛盾从哪儿流传下来的？

你公公还挺有个性。我记得儿子十几岁的时候从他奶奶家回来不久，突然说了一句：你要不是生了我这个男孩早被扫地出门了。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问他这句话是谁对他说的，他可能看出我脸色不好，他说自己想的。我觉得他没说实话。
这句话我一直没忘，如鲠在喉，生活没有假设，会不会被扫地出门不得而知。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18:28

水流云在发表于 2025-8-28 17:58
你公公还挺有个性。我记得儿子十几岁的时候从他奶奶家回来不久，突然说了一句：你要不是生了我这个男孩早 ...

到我们这一代，还能这么封建么？我一直以为因为生女娃受辱，都是上一辈子的话题了~~~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20:20

茁茁发表于 2025-8-28 11:23
逐字逐句的看，很让我感动呢！

希望我的有些看似冷漠的言辞不令你反感——我是设身处地，把自己代入进去，不断自我洗脑，才能得出来的结论！~！~~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20:20

小红袄发表于 2025-8-28 16:57
是不是在这个村子就容易变成疯子？

意思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5-8-28 20:23

水流云在发表于 2025-8-28 17:58
你公公还挺有个性。我记得儿子十几岁的时候从他奶奶家回来不久，突然说了一句：你要不是生了我这个男孩早 ...

我那时候有点任性，才不怕公公怎么对我。我生的我来疼。

现在其实有点理解公公，因为家里没有男孩，全部生的女孩，在农村是被看不起的。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0:59

金豆豆发表于 2025-8-28 20:20
希望我的有些看似冷漠的言辞不令你反感——我是设身处地，把自己代入进去，不断自我洗脑，才能得出来的结 ...

反感，没有没有。你只不过纳闷何不食肉糜而已。

作者: 我真很好 时间: 2025-8-28 21:03
本帖最后由我真很好于 2025-8-28 21:08 编辑

湘女妃儿发表于 2025-8-28 11:29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一个好婆婆的。
不然千年难调和的婆媳矛盾从哪儿流传下来的？

我曾经说过：除非不生，生就还想生俩女儿凑仨的话~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1:12

小红袄发表于 2025-8-28 16:57
是不是在这个村子就容易变成疯子？

两条线：一，真正的疯子因出走不治而愈。二因为月子仇一直不能释怀，公公的瘫痪是婆婆的现世报，“我”幸灾乐祸发出疯子一样的笑。“我”是爱不上这样的村子，基调灰暗没有温度。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25-8-28 21:12

茁茁发表于 2025-8-28 20:59
反感，没有没有。你只不过纳闷何不食肉糜而已。

O(∩_∩)O哈哈~，也可以这么说~~~

作者: 天干物燥 时间: 2025-8-28 21:13
不知道是小说还是自传，看起来像真的，你很有个性，也很坚强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1:15

闲散之人发表于 2025-8-28 17:02
文字好看，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生，人性。

谢谢老师鼓励，受宠若惊了。

作者: 我真很好 时间: 2025-8-28 21:16

茁茁发表于 2025-8-28 21:12
两条线：一，真正的疯子因出走不治而愈。二因为月子仇一直不能释怀，公公的瘫痪是婆婆的现世报，“我”幸 ...

如果是真的，抱抱你~我告诉你世界上还有比这位恶毒多得多的婆婆~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1:31

天干物燥发表于 2025-8-28 21:13
不知道是小说还是自传，看起来像真的，你很有个性，也很坚强

小说吧。还不知道老师是哪个版块的版主，认识您很高兴。

作者: 天干物燥 时间: 2025-8-28 21:36

茁茁发表于 2025-8-28 21:31
小说吧。还不知道老师是哪个版块的版主，认识您很高兴。

写的真好，期待看到您的更多作品，我在黄金和娱乐挂版，欢迎常去做客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1:41

我真很好发表于 2025-8-28 21:16
如果是真的，抱抱你~我告诉你世界上还有比这位恶毒多得多的婆婆~

越来越能理解那些不婚不育的女子了。

作者: 茁茁 时间: 2025-8-28 21:42

天干物燥发表于 2025-8-28 21:36
写的真好，期待看到您的更多作品，我在黄金和娱乐挂版，欢迎常去做客

好的，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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