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某种状态中,浑浑噩噩。内心燃着一团火,那火焰燃烧到四肢,大脑,与眼睛。世界在我眼中无可避免变了颜色与形状。每当这个时候,只有猫咪们能够给我压制火焰的片刻喘息时间。一边是人类世界的无尽倾轧,是无孔不入的丑陋与陷阱,一边是那几只无家可归猫咪们的凄苦眼神,两种撕扯产生的痛,是对生命炸裂般的质疑。
去了乡下,去了土生土长的农村大集。大集开在一片原野上,北面是宽阔光洁的柏油路,南面是青山隐隐。红的、绿的遮阳伞都是旧的,与粗糙凌乱的摊位互相对视,颇有种“破锅配破锅盖”的喜剧效果。这时候恰是农忙,苹果、葡萄、小麦等等都袒露出饥渴的怀抱,等待农人临幸。因此,集市上人不多,由着我从东晃到西,又从北晃到南。那股火从早晨就开始燃烧,或者一直未曾停止过。它推着我,摇着我的两条腿在羊汤摊位上坐下。热气蒸腾中,每一张脸都吃得红光满面,且意气风发,没有烦恼与忧烦。羊杂汤20元一碗,羊肉汤30元一碗,面鱼2元。我也来了一份羊杂汤,想灭了心中的火。
无端想起闺蜜。她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已经整整七年。我们在小城的两端,像秋日果树上被遗落的果子,隔着一同被摧残的时光祭奠。有那么几年,她疯狂地迷恋着羊盆。而我,一直喜欢喝羊汤。在旧城区尚未破败前,我们时常坐在十字路口那家羊汤馆里,边吃边喝边笑。笑得突兀却发自内心,笑,只是因为想笑。无端端地想笑。
笑,原来是那么容易走丢的东西。比人还不可靠。像头天晚上的月亮。
像我们匆忙路过的人生。我总想去揭开它所蕴含的某些意味与隐秘,却只得到了它一个与蔑视雷同的一瞥。我行走在活着与生活之间,两者状态之间或者胶着,或者离断,错综复杂让人失去方向。
所有一切都是苍茫且遥远的丛林,我擦边而过。
一程又一程,一山又一水,我的羊汤喝完,抬腿离开时,才发现自己吃得很豪迈,忘了披上贤淑优雅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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