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问我,莫斯科地铁上看书的人多吗?别说,我这几天坐地铁还真看到过一位女士捧着本厚厚的书在看,但也就那一位,其他人要么在刷手机,要么在闭目养神。单就看书来说,这比例还没我在上海地铁上遇到的人多,当然,那边看的更多是学习和考级相关的。总体来说,全世界,至少我去过的地方在玩手机这方面都差不多了。不管是看新闻、看短视频、刷微博看网络小说还是聊天儿,手机都要比一本厚厚的书更方便。我刚到上海那会儿,街头到处都是书报亭,我还连续买过一阵子《小说选刊》啥的,但这些如今都很难见到了。现在街头更多是废弃的核酸检测小屋,极少数得到了二次利用当治安岗亭。对了,当年我也考过研的,专业是新闻学,虽然我没考上。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展会效果还不错,当然,这跟我们第一次来俄罗斯参展,经销商对我们保持新鲜感有关。跟国内采购部同事聊起来,她说很多供应商都说俄罗斯市场是他们最好的海外市场。这不奇怪,因为俄罗斯人没得选,欧美日韩几乎都不卖给他们了,这行剩下的供应商几乎都在中国。他们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中国产品,事实上随着特朗普上台,很多大经销商又在期待俄美早日和好,又可以回去代理欧美品牌赚大钱。这不是嘲讽人家,普通人都活得不容易,不管是哪个国家。当然,像中国这么焦虑的也少有,毕竟我们不但要操心自己这辈子,还得关心儿子,而儿子是否幸福,这又不得不考虑孙子。操心的时间跨度越大,不可控性就越强,说白了没那本事却硬要负责,焦虑在所难免。
世界上多数国家不是这么活的。莫斯科的物价相对于他们的收入而言,可能比上海生活压力更大,但这边的人活得其实也还好。即便人家事实上还在战争状态,感觉也没多么紧张。同样感受的,去月初去越南胡志明市参展的同事。那地方的房价收入比更高,年轻人几乎买不起房子的,但一样过得很放松。在生存和理想生活之间,存在大量的目标定位,而这些目标跟个人能力之间的差距,极大影响着我们的幸福感。满足于三餐一宿,跟考虑到孩子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孙子得住怎样的学区房,是两种生活。至于哪种更高尚或者更高明,这个也很难比较,或者说各有各的看法吧。越来越多的人不结婚生子了,我身边的年轻同事,有人已经做了选择,有人在纠结。有两三个人会找我讨论,我还是建议生的,当然,只是建议,也都会补上一句,不生也挺好。
展会效果很好,自然想着宣传一下,部门小姑娘用AI写了篇新闻稿,我跟老板都很喜欢。但是发布后,很快财务总监就联系我和老板,说希望撤掉。为啥呢?说是我们跟某银行有业务往来,当时承诺过不做俄罗斯业务。国际关系对我们这种企业影响很大,幸运的是我们在美国市场业务很少。那就撤掉吧,彼此需要一个面子和台阶。就像我这次在展会还是看到一家德国品牌在参展,问了一下他们为什么敢来,回答说是东西是在中国生产的。嗯,同样也就是块遮羞布,真有人举报给老美,他们总部一样收拾他们,或者说他们总部一样被收拾。但我们当然也不会去这么做,没必要,太下作。吃人血馒头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有些底线突破了,大家都会很难受,本来就很难了。
撤展后,回酒店换身衣服,穿上秋裤和毛衣,然后去逛红场。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地方,上一次还是2019年。老板问我,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这么兴奋?我说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其实我不是很想来,更愿意在酒店躺着,但既然来了,我就尽量让自己开心,对得起这份时间。5月9日,红场会举行胜利日阅兵,纪念二战胜利80周年。红场那边已经搭起了观礼台,座椅上刷了俄罗斯国旗颜色的三色油漆。单就拍照来说,这个广场在各国首都广场算是很出彩的一个了。尤其是边上那个彩色的洋葱头小教堂,绝美。遗憾的是,风太大了,我们也没溜达太久,拍了拍照片就走了。就这,离开那边都晚上九点了,毕竟撤展回到酒店就快7点了。
负责海外渠道部的同事说请我们去一家很好的中亚餐厅去吃饭,我们想打车去,他坚持要坐地铁,说就在地铁口,只需要两站。为了找到地铁三号线,我们在那里绕了半个小时。在红场边的步行街上,有穿俄罗斯服饰的美女拉着行人拍照,老板他们拍了,然后付费2000卢布。这种服务青岛八大关那边也有,不过收费记得是20块。总算折腾到那家餐厅,都快10点了,然后人家说客满,没座位了。那同事很尴尬地给自己找补,说前天晚上他朋友请他吃饭时,好像是提前预约过的。嗯,这话还不如不说。幸运的是,我们在边上找到另一家土耳其餐厅,烤肉味道很不错,大家吃得也很开心。就是结账的时候有点心疼,7个人花了5万多卢布。
其中有道菜是烤羊腿,厨师用小车推过来,提示我们可以拍照录视频了。他先是在砧板上且配菜,盲切洋葱和香菜,下刀如飞那种。他跟边上的服务员都满脸自豪,期待着我们的惊叹和掌声,然后双方都懵了。作为中国人,我们心想的是,这不是随便哪个新东方毕业的都能做的基本功吗?单说刀工,在场7人一半能做到,当然,不看到凭感觉切这点够呛。好在他后面的操作还行,把一杯酒倒在包裹羊腿的厚厚盐粒上,点燃。敲开盐粒,里面是锡箔纸包裹的羊腿,味道不错的,很鲜美,就是稍微咸了一点。风格,类似盐焗和叫花鸡的组合,胜在食材好。因为晚上10点多了,我拒绝了老板喝酒的提议,他悻悻地找其他同事喝,然后偷偷又给了我一杯,我没再拒绝。
吃完已经是晚上12点一刻了,APP上叫车又折腾了10分钟,到酒店是12点半。好在第二天下午才坐火车去圣彼得堡,可以睡个懒觉。澡都没洗,刷牙直接睡了。莫斯科最后的一个晚上,仍然只睡了六个多小时就醒了。总体印象还是不错,我们在红场边上跟着傻乎乎的导航找地铁口的时候,是一对本地小情侣帮了我们。他俩在北京做过交换生,很热情地一路把我们带到几百米外的地铁口。希望世界人民大团结吧,别互相折腾。
河蚌赌徒 2025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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