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偶思寻 于 2025-4-29 13:40 编辑
陟彼南山,言其采蕨。
小时候和父亲到芙蓉嶂春游,春山绿水,花繁蜂忙,风光宜人。游人不少,却见一对老年夫妻拿着袋子,独在树下草丛寻寻觅觅,不时伸手摘什么,肯定不会是花。好奇下便上前询问,阿姨笑呵呵回答,摘蕨菜。张开手,让我们看他们摘到的蕨菜。细茎卷曲如拳,更像优美的螺纹,很是好看。蕨菜是可以吃的野菜,不过要先焯水,去涩去粘液。
这是我们第一次知道有蕨菜,也兴致勃勃寻起蕨菜来。原来还真不少,高举的小拳头在草丛中如鹤立鸡群,又像向人示意,不难发现。不过大半个小时,我们就摘得一小捧,决定带回家,按阿姨的说的做法,尝尝这春的滋味。然而蕨菜很多粘液,我们吃不习惯,结果炒好了都倒掉,算是很失败的一次尝试。
今天难得到菜市场,竟然见有买蕨菜的。蕨菜显然初步处理过,已被对半剖开,浸泡在水里。不像儿时厌恶滑潺潺的东西了,想重温儿时经历,也想知道蕨菜的滋味,就买了一点。蕨菜的气味颇浓,我竟有点喜欢闻,更加期待。
素菜荤炒,便以鸡油,豆皮,腩肉同炒,香气扑鼻。一尝,虽有粘液,清爽可口,更有野菜的清香是家菜所无,文艺说法,是满口春的天然与清新。这是真正的春盘,好吃得出乎意料,一高兴就喝酒为庆。
蕨菜肯定没变,变的是我的口味。重燃对蕨菜的兴趣,我仿佛听到远山的呼唤,我知道星期六我要干嘛了,重踏儿时路,上山采蕨菜。蕨菜是极古老的植物,其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恐龙时代,那是还没有人类的洪荒时期,思之何止遥接千古。因为古老,蕨菜无花无果,只能通过孢子繁殖,在植物中是很“低等”的。“小拳头”其实就是叶芽,展开就是羽状的长叶,只有还是小拳头时才细嫩可食,见片便老了。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集,国风《草虫》就有蕨菜,也见食蕨是古而有之,我总觉得伯叔齐采薇而食,肯定也采蕨而食。很巧,《草虫》一篇既有采蕨,也有采薇,这是首情诗,或说是思念盼归诗,”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蕨生于春,薇长于秋,时间荏苒,思念之深,情之深切。
我也陟彼南山,不是言其采蕨,而是专门采蕨,幸见蕨菜,我心即说。在这刻君子不如蕨菜重要,因为我与蕨菜,有个悠长的约会。
2025-4-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