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看了一个视频。
感觉有些熟悉,应该是老视频了:丈夫带着朋友当场捉到妻子跟她同事呆在宾馆的床上。
他冲上去就打。那一瞬间,我看得心里凉凉的。
然后场面有些混乱,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主要是冲着那男人去的。
其间,妻子有护着那个男人哭嚷着说:你要打打我,不要打他。
一语成伤。
其实他还是打了妻子的,动作慌乱,着力钝重。打的时候依稀听见他说:你这个贱人!
带着哭腔。
事后,他说:相识十三年了,我从未动过她一下,我对她这么好……
妻子说:是的,十三年来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有什么用呢。
有时,我们会看见某片叶子就这样从某棵树枝端滑落,茎脉已经模糊,轻飘飘的。
也许,会被风卷到其他地方,就此别离,不知所踪;也许,刚好落在这棵树下,化作尘土。
好多事,往来零落,不可控,亦不可求——至少,相伴过。
这也就够了。
曾在某篇字里写过外公外婆。
当然,写的时候,将自我情感主动跳开去,因此得以从容。倒像是在讲述一段与己无关经年往事。
其实他们一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争吵。在母亲单身带着我寄居娘家的幼小时光里,类似的记忆,至今还是清晰的。
记得母亲给孩子们上完课回来,我一如往常的躲在角落里注视着熟悉的状况,母亲见了猫在角落里的我也未及抱起,只是说:你们怎么又在吵。眼泪流了下来。
在这种争吵的环境里,二老养育了三个儿女。如今看来,皆无太大本领。却都孝顺
外公一生,恃才放旷。面对死亡也不妥协,因此走得凛然。即便去世前不久,在医院里对亲人们说“我昨晚居然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时,神情也有着本真的疑惑与本能的傲然
在世时吵得那么凶狠,也不知临走时,都想了些什么,会否有过抱怨,或不舍。
先前,视频中的丈夫动作尚且迅捷,妻子面容依稀温婉可人。还好,都尚未老去。
就像春天的绿枝,哪怕在寒冬里被风雪虐过,还是会开出温驯可人的花朵。
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各自踏上另一条路。
母亲跟父亲的爱情,还不如外公外婆之间。他们不只争吵,还撕打。
当下年过半百,怕是没有精力了。
其实,我有无数次劝过他们离婚。从未成年,一直劝到我成年,终是徒劳。
我很遗憾,二十来年的感情,就这样无端的消磨殆尽。只剩下麻木相守。
他们最终将在不肯相互妥协之下妥协,陪伴一生。
我是个失败的子女,让他们丧失了各自重新再来的可能。
很多时候找不到人对话。
或生活境遇悬殊,或阶级差异明显,以及……种种。
于是更多的,是静下来独自一人,看看已经看过的书,想想已经想过的事。
而后,思考物质的终极力量。
有时甚至在想,假如我拥有足够强大的物质力量,能否让一些残损的情感鲜好如初。
比如,父母。
终是假设。
曾看到过女子殉情。
那个视频至今还在:女子从高高的楼层仰面倒下,落地时竟有反弹起来的迹象,声响沉闷钝重。
镜头过处,面目鲜血模糊。亲人泣不成声。
假如她有来生,那么可以了却她的爱恋痴心。只是,幸福的可能是今生随时随地都可以重新争取的,来生——这种唯心的判别,谁知道呢。
她的躯体以及精神,曾那么鲜活、年轻。
说到最后,文首夫妻俩人,相比我目力所及的,是多么幸运。
容颜、身体鲜活如斯时,得以最终了结。
痛?一瞬而已。之后,皆是新的。
都会好的,不是吗?
所谓爱,我想大抵是与恩慈相关的吧。亲人的,知己的……还有,她的。
同床共枕且如梦。
兄弟,放她们走。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