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雁过无声 于 2014-10-12 12:12 编辑
去年今日
写于东湖中学建校一周年
去年今日,我来了!
那时,还是逶迤的山路,黄土在萧瑟中静默着,任由夜以继日劳作的工人切割、堆积,卑微在秋风中,匍匐在我们脚下,等待着水泥与砖块的覆盖,然后成就一个不朽的传说。
那是全县官民瞩目的一天,几十辆大客车辗转于县城与乡村之间,载着上万名初中生进入县城。
乡村的各个初中,已经易主,从那日起,已成历史的陈迹,只允许缅怀。
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轿车,紊乱无序在校门口;操场上,在上演声声叮咛的挥手别离。家长们就如一场戏里的群众演员,明明只是稍纵即逝的角色,却眷恋着早该落下帷幕的舞台,迟迟不肯退场。
县城里,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掘土机,吊车,正在与钢筋水泥并肩作战,于荒山野岭中,于苍凉的废墟之上,完成千疮百孔的却不允许夭折的梦想。
那一刻,我正站在四处风袭的东湖三中的操场上,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学生。我正安之于卸不掉的疲惫中,我正于潇潇秋风中瑟瑟发抖,因久久站立,因令人始料不及的早来的冬意,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却不能遁隐在向阳向暖处。
历经将近十日起早贪黑的劳动,风雨无阻,为东湖中学的建设尽了绵薄之力,对我而言却已是不遗余力,可他似乎经过历史车轮的辗压,俨然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再怎么努力,也刻不下踌躇满志的表情。
孩子们来了,再是努力,我终是挤不出笑容,因为家里有九个月的婴孩,正在保姆怀里惶恐难安,她的无助的哭泣,扯不回我离开的身影。一记重重的关门声,挡不住她的哭声,任其一路追逐我的脚步,然后湮灭在人潮汹涌时,人头攒动中……
学生们眼中的希冀荡然无存,瞬间被迷茫与失望取代,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拖着重重的拉杆箱,一些家长怀里抱着洗漱用品,手里拎着吃喝,紧随身旁,奔赴教室的方向。
那里,工人还在紧锣密鼓地作业。
那里,甲醛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嗅觉。
那里,几间教室还残缺着门窗,挡不住秋的萧瑟,风的料峭。
去年今日,当政者高唱凯歌,当地电视媒体开始歌功颂德。
去年今日,黎民百姓拭目以待,等待昙花一现的瞬间。
去年今日,全县的初中教师需要立即站上讲台,然后马不停蹄的工作。
去年今日,全县的初中学生,满脸茫然,无所适从。
……
去年今日,已成历史。
2014年10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