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个人 [复制链接]

过气柴禾妞

主楼

发表于 2016-4-13 11:4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闲过信陵饮于 2016-4-13 11:49 编辑

　　有时候我在太阳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自己像一枚硬币，正面也是自己，反面也是自己。不禁想到，黑夜多好，连影子都没了。那景象颇应了那句话：过去是喜欢一个人，现在是喜欢一个人。
　　
　　昨天魔怔，跟那帮孩子说：多少回，我们都被自己的善良骗了。说完有种想切了自己舌头的冲动，每次说了真话都想切舌头，可是每次都忍不住毒舌。有时候挺同情那些孩子，本来读书不多，还被逼着读了大半废书。你想带他们穿越某些黑暗去接近一下真相，他们又弱不禁风。我说善良像大头菜，等着收割呢。可不，那次去江西，在那间孔子庙里。一干人等坐得整整齐齐，如同幼儿园里排排坐吃果果的孩子。伪喇嘛说让我们闭眼，双手合十，祈祷我们最爱的人幸福美满。谁没一两个最爱的人，谁不愿他们好呢。于是端坐的孩子瞬间化身为大头菜，等着他们用拣芝麻挑绿豆的速度收割。收割到了另一间房子里，点灯吧，一百到几百不等，你不点灯出不了那个门。其实那会睁睁眼睛，保不齐能看见喇嘛门嘴角边杀猪宰牛般残忍的微笑。我常常想起那一回，八岁的我独自一个人守着家里的小小士多店。算数时不幸算盘拨错一子，多找一元给人。话说那时候一元不是小数，我九岁上学才交八元呢！恰好没整元的钱了，我说都是一分两分的，不嫌吧。那人笑着说不嫌不嫌。于是我细心地数那些一分两分五分的钱哇，他在旁边看着，笑着，不发一言。直到那人提着一大袋东西，拿着我的大沓钱走了，我才回过神来。骗小孩子你能发达吗？骗小孩子你能发达吗！后来一直未敢告诉父亲，父亲也一直不爱结账，所以后来小店关门大吉了。
　　
　　那天突然心血来潮，问了几位同行一个问题，骂学生最厉害的一个词是什么。有诸如“烫熟狗头”，“小王八羔子”“蠢货”“狗东西”等，后来与人讨论哪个最伤人，得到的结果是“小王八羔子”，“狗东西”，原因是那些骂词，已经伤了别人爹妈了。可不，伤人可以，伤人爹妈人家是要跟你拼命的。想当初读书那会，班上一货是个奇葩，数学老师指着他骂他“从头到脚没样好”，政治老师骂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他都没发作。物理老师骂他“王八蛋”，他饿虎出洞一般立马冲上去干了。一边挥拳跳脚一边嗷嗷大叫：“不准你骂我妈！”那时代的老师骂人的确是狠了，但是狠就罢了，应该了解那个叫母亲的人有多好才行。后来同学的母亲去世得早，他十多年来如同一匹受伤很深的狼。
　　
　　去年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我只忙着端茶倒水，移桌搬碟的。哎呀，你不是那谁谁嘛，当初你很胖。哎呀你不是那谁谁嘛，当初你一睡起来脸上一群蚊子都不知道。哦，啊，哎呀，是呀是呀。我不断抬头，找寻着她。记得当初在某个冬天，某个周末，去看很沉默的她。她拿给我看她的照片，在我看到那张最好看的时候，她说一直想撕没有撕。我问为什么，她说拍得太漂亮了，不是自己。于是顺手把照片扔给了我。
　　
　　后来的如今我不爱拍照，突然想起了她那一句：太漂亮了，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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