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九一八这一天
今天是九一八啊!看到一个朋友的话,才想起来。 历史总是以沉默的姿态沉默。 1931年到2016年,差不多快一个世纪了,那些纪念的缅怀的,我甚至都开始怀疑,面孔是不是早已经模糊不清。历史是用来被铭记的,换句话说,我们是善于遗忘的。 留存下来的,只有一些黑白影像和照片,随着一代人的逝去,一代人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事件,就这么留在历史的淤泥下面。我们每年发掘出一两篇文字和口号,以为,这便是记住了,以为,我们还有足够的兴趣对过往保有纯粹的尊重和敬意。 今天的我,做了什么呢?宿醉未消,醒来已经迟到了,上午昏沉中工作,中午整理下房间,半梦半醒间和女友通话到上班,下午做一会事,发一会呆,聊一会天,然后有人说:写点东西吧,今天九一八。 国耻日吗?看看我今天的举止,怎么也和悼念怀念扯不上关系。写点什么呢?那些曾经在教科书上看见的汹涌情感,似乎日行渐远。从冲动到麻木,这个国家的历史,被编辑成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记忆,然后就会被迅速忘却。 我们总是很善忘的。前几天看到一组关于9.11的影像实录,才想起来,那个全球震惊的灾难已经过去15年了。15年,足以让一个少年成为人父,让一个母亲垂垂暮暮。15年,再多的鲜血也会被冲刷干净的。 昨晚经过民族广场,才恍惚记起,某一年的庆典,在广场举行,而同时,千里之外的汶川发生了特大地震。8年的光景,一切都似乎不再真实。摇晃的镜头,痛哭的母亲,罹难的尸体,当初我们也曾泪流不已,当初我们也曾夤夜祝福。今天的你,还会这样吗?为一个八年前的苦难,为一个曾经的断裂和撕扯? 心理学上这是一种自我抑制和保护。这么说,也许会好受一些。因为不是我们不记住,而是一种痛苦转移和选择性的自我保护,或者催眠。然而,这么近的事件都也许无动于衷了,这么近的死亡都选择遗忘了,更远的呢?85年前的九一八呢? 那时的人们还穿着大褂,还留着辫子,那时的枪响,几乎已经不可闻了。我们善于遗忘无关紧要或者不那么利益攸关的,这是劣性,也是本性。而重提九一八的意义,在于提醒我们所有:历史上,还有这么一天,在这个国家的北方迎来了耻辱的14年;历史上,还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天真地为了仅存的信念和理想流血流汗;历史上,还有这么一个国家,她对全世界的沉默,说出来一个“不”! 我们遗忘的不是历史,不是耻辱,而是历史背后耻辱之下的,那么一小撮坚持的信仰。 我们保护的不是现在,不是自己,而是现在的我们内心可怜的那点妄想和自欺欺人。 其实,我也在遗忘,我也以为在保护。其实,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忘记鲜血和仇恨,忘记羞耻和荣耀,忘记昨天和未来。
炉萱 201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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