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中的花 于 2017-12-30 18:41 编辑
我拿到了火车票,心里狂喜。又可以去读书了(之前我已经在苏州大学历史系毕业,在苏州技术学校当教师,教酒店管理。因为专业不对口,不能评职称,只好再考到武汉商学院旅游及酒店管理系学习)。行前,母亲又给了我1000块钱,千叮咛万嘱咐。我提上藤条做的箱子(是我父亲外出开学术会议时用的,现在看是古董了),告别了父母亲,踏上了去武汉的行程。
喝酒
学校不大,似乎有点年代了。学校坐落在当时全国第三大动物园---墨水湖旁边,环境很是不错。
同学们陆续到来。和我一个宿舍的有北京来的,西安来的,太原的,新疆来的,还有内蒙的,六个人。到齐了,大家也基本忙活好了,就各自拿出本地特产,堆满了一大桌。新疆的同学打开了一整箱的伊力大曲,瞬时,满屋的酒香。当时,我还不会喝酒,那怕是喝一杯汽酒都要过敏。闻到那酒味很不适应。想走开,被北京的同学拉住了。说:“咱们天南地北,今天到一屋了,可不能走,要一起喝酒”。我说我真不会喝酒。犟不过他们,我就用扬州酱菜的瓶盖倒了点。酒,喝完了,我也呼呼的睡了。
第二天就是起不来,晕乎乎的。北京的同学说:“你别去上课了,继续睡吧”。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逃课。
后来,几乎天天和他们一起喝酒,每次都第一个趴下(所以我在老tom围棋的号是咕咚趴下)。
那天,有个同学过生日。我说我不喝白酒,我喝雷司令(当时一种国产的白葡萄酒,一斤半装的)。我一手一瓶雷司令,和大家狂欢。一会就喝没了。我说我再去买两瓶,谁知道刚迈出一步,一下就趴下了。抓在手上的酒瓶还不放,碎玻璃把手掌划了老长的口子,流了好多血。同学立马把我送到隔壁的铁路医院,急诊。
医生把掐在肉里的碎玻璃捏出来,要缝针,又拿不到麻药。我说不用麻药,就这么来。酒也有点醒了,瞪着那缝线在肉里穿来穿去。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楚的记得,缝线在肉里穿过的感觉,有点疼,有点痒,还有点酸酸的。这是我醉酒后出的第一次重大事故。
班里有个同学在武汉饭店(当时武汉市政府的招待所,是很高级的一家酒店了)当领导,请全班同学去改善伙食。我们几个全喝的大醉,脱了衣服(还知道留个大裤衩),手拉手横着在大街上晃悠(没有走相了),逼停了很多车。最后,全在派出所呆到天亮,可把我们的女班主任急的眼泪直流。这是我第一次在派出所过夜(以后还有几次)。我们宿舍的六个人被通报批评。
后来,我发现喝酒不过敏了。但酒量还是很差。有一天半夜,我和北京的同学突然就想起喝酒了,那么晚了,没地方买酒啊,就把实验室的门撬开,把做调酒实验用的各式酒等一股脑全倒在热水瓶里(有4-5热水瓶),提到宿舍喝开了真正的鸡尾酒。第二天女班主任来宿舍,我和北京的同学还在呼呼大睡。为这事,把女班主任气的去校长那辞职。我两陪了3000块钱,写了检查,并保证只在周末可以喝酒。我还被罚给短训班当陪练10节课(其实就是教他们调酒)。
在武汉的日子里,我酒量大涨。回苏州后,同事们对我的酒量都惊呆了。
初恋
吃了晚饭后,很多同学都喜欢去墨水湖散步,我就喜欢钻图书馆,那有很多书我没看过。日子长了,我发现有个姑娘经常坐我对面。一条又长又黑的大辫子拖在身后,眼睛大大,小鼻子小嘴,有点婴儿肥,不知道是不是漂亮,我很喜欢看她。有时,她突然抬眼发现我在看她,白嫩的脸上立马泛起了红晕,更好看了。
有一天,她问我:“明天我们班开舞会(当时是很时兴的)你来吗?”,“好啊,好啊”,我连忙答应。舞会开始后,她就坐我旁边,别人邀请她都婉拒了,显然是在等我邀请。可我那时根本就不会跳舞,可把我给急的。她说:“我教你”,好大方啊。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墨水湖散步。
那年的六月底,她说:“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电影,回学校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赶紧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感觉她微微颤抖了下,我把她揽入怀里,她也紧紧的抱住了我,我们就这样在雨中融化了。
第二天,她就去实习了。我再也没见到她。此后,我很少去图书馆了,我怕看到我对面的座位上是空空的,或是别人坐着。几乎每天傍晚,我都坐在墨水湖边,看着微风掠过水面,看着柳枝在晚霞中摇曳,听着大自然在耳边轻轻的呢喃,回味着我们在雨中拥抱的温暖---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体会到过如此圣洁的爱。
龙虾
我买了钓鱼用具去墨水湖钓鱼,一下午鱼没钓到,倒是钓了几只龙虾。我对北京的同学说:“你去买酒,晚上我来准备下酒菜”。我去汉阳什么里(名字我忘了)的菜市场,花五毛钱买了一大把黄鳝肠子回来,用粗线一头扎住黄鳝肠子,一头结在竹竿上,自己做了个抄勺,提了个水桶,就去墨水湖钓龙虾了。到了墨水湖,一溜排开十几根竹竿,把黄鳝肠子扔到水里,然后就在那等。看到粗线拉直了,龙虾吃食了,左手慢慢提起竹竿,看到龙虾(龙虾咬食后就不会放)后,右手用抄勺一抄,龙虾就到手了。有的时候一个黄鳝团上有几只龙虾。没到两小时,满满一桶龙虾。
我把龙虾提回宿舍,同学们都为过来看。那时候内地,西北人还不知道龙虾,所以感到很稀奇。我让北京的同学去搞个电炉来(宿舍里不许用电炉),让烹饪班的同学去搞作料和调料,我自己带几个同学开始洗龙虾。
洗好龙虾,我就摆起大师傅的架子,指导烹饪班的同学做龙虾。油热后,放入葱姜蒜大料辣椒,煸香,到入龙虾,锅小了,分两锅。烹入黄酒,调味,加入酱油,大火烧45分钟,好了。十几个同学就围着两锅龙虾大快朵颐,那个美啊---
电炉红烧龙虾很快就传遍了我们学院。烹饪班的老师还专门来学习---其实是来解馋的。其他系的同学每个星期六都来,这龙虾还成就了两对好姻缘呢。我可做了件大好事呢,哈哈---
以后的日子,每个星期六的龙虾过老酒成为大家期待的节日,直到我们毕业。
菜苔炒腊肉
中午一般都在学院的食堂打饭,我最喜欢的一个菜就是菜苔炒腊肉。那菜苔青青的嫩尖紫红的干,还有露珠在跳舞。
油热后,放入葱姜蒜辣椒煸香,倒入腊肉翻炒,炒到肥肉透明,精肉深红,腊香四溢时到入菜苔一起翻炒,待到菜苔煸熟,调味,再翻炒几下,出锅。菜苔青嫩爽滑,腊肉腊香扑鼻,真是有色有味,打嘴不退。那辣的爽快,就这下饭,神仙都不如我。
这菜苔炒腊肉确实好吃。不过输入的时候是畅快了,输出的时候也是够受的,个中体会终生难忘。听武汉当地的同学说这还不是最好的菜苔,只有洪山那地方的几十亩地里长的,才是最好的。出了这块地就失味了。千把年来,洪山菜苔都是皇家贡品。大臭棋篓子好吃鬼苏东坡为了能吃到菜苔苦苦等待数日。在武汉市中心留着一块菜地,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的。
这几天听报国诚诚(弈城棋友)老兄说,现在武汉的老百姓很少能吃到原产的洪山菜苔了,而且堪比肉价。
那时不及细看武汉,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游武汉,细细的品尝武汉那豪放而又细腻的滋味。回想起在武汉的点滴记忆,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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