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随意,自在悠游,从不苛刻自己。人生很多东西,看久了就厌,听久了就倦,爱久了就淡,走久了就散。还有啥值得纠结、值得计较呢?
因此,周五时,驴友们问:“周末骑游,你去么?”我脱口而出:“不去,要睡懒觉的!”习惯了我的思维模式吧,他们就笑起来,不由分说:“睡啥懒觉?到时Call你。”
我就盼望下雨,很盼望,才能心安理得拒绝,才能享受慵懒窝在被卧,潮湿发霉的滋味。可我终究未能如愿,也许,老天不允我肆意腐败心境?
周六清晨,第一缕阳光攀上窗台,我手脚并用缠住先生:“不如,睡两天两夜,好不?”他就笑起来,直笑得阳光灿烂,仿佛我说的每个字,哪怕是标点符号,都不值得支持。每每遇到这种时候,我就很讨厌他,讨厌他觉得我癫狂,讨厌他从不肯陪我任性,哪怕仅仅是一次呢。
华哥和唐哥,分别来电,催促出门。再无选择余地,我只得推着宝马爱车——辆很拉风的山地自行车,跟上伙伴们的行程。于骑车而言,我已怠惰很久,但基本体能还在,也不担心会掉队。
我一直试图学会一个人独处,学会一个人孤单发呆,学会一个人悄然来去。骑游,却是背道而驰的,三、五成群的车友,须相互协助,保持团队意识,直至最后抵达。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并不懊恼,就当脱离电脑,敞开胸怀,暂时融入自然吧。
一行九人,排成一字型,拉开距离飞驰。凉秋的暖阳,照在身上,倍感亲切。风,迎面扑来,速度感和驾驭感,如此真实。忘却之前的不情、不愿,愉悦就填满了心扉,我埋头俯冲一阵。华哥对了我哈哈笑,说:“跑那么快?若没押你出门,这会儿还在睡呢。”
人在旅途,清净随心,偏爱这感觉:游走于自然,快哉逍遥,物我两忘。
玖哥他们一路骑行,一路大声探讨骑游的好,诸如绿色、环保、低碳、健康之类。认真想来,我和他们却是不同的——我享受旅途的种种艰辛,憧憬结束行程后,躺倒下去的疲惫,那是四肢百骸都舒展的幸福。自虐吧,是的,我骨子里,纠结着这样的情愫。
这么想着,淡淡的怅惘和悲凉,轻轻漫漫涌上心头。若只为锻炼身体,他们终究会减慢或缩短行程,而这小小的分歧,将割断我和驴友们的联系。我是不会停留的,会毫不犹豫走过,我只为自己而活着。如同雪尘曾对我的评价,他说:你思维不合常理。为啥定要合常理?若常理不能让我感觉到快乐,合之又有何实际意义?
缺少锻炼,身体素质,加上初次骑行,玖哥速度不快,也无法快得了。同伴们相互招呼,打气加油鼓劲,看他汗流浃背依旧坚持,彼此便都有了成就感。全程一百多公里,上坡、下坡,大道、土路,车辙一路延伸,不免想起一句广告词:“我能!”
九个人的队伍,自然很扯眼球,尤其是中间还有个喧哗的女人。于是,总在路口被人指点、示意,我就目不斜视骑行而过。有些做作,有些骄矜,管它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活得精彩才是本事。别人的眼光或评价,也就完全不重要了。
华哥最初的设计线路,是到温江和盛镇就返回,但大家伙没经住诱惑,一径儿再往前,直接抵达了温江的“国色天乡”乐园。这倒符合我素来散漫的模式,我不喜欢按部就班,向左、向右,向中看齐,让人崩溃的呆板。
人生在世,计划不如变化快。设计好的童年,来不及成长,就遗失了;设计好的青春,来不及珍惜,就消逝了。很多事物,初订得十分圆满,得到之后,才发现处处是残缺。那么,又何苦非要拘泥于计划呢?又何须非得固执于坚守呢?
在“国色天乡”游乐园门口拍完照,讨论要不要进去溜达一圈。他们说,饿了,还是快找地方吃饭吧。长途骑行,很耗体力,平日里,从来都饱食终日,难得一次,像今天这么早,就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华哥说,去陈家桅杆吧,那里有家餐厅,口味很好的。
队长发号施令,怎么也得尊重。我们就又启程,往新的目标疾驰而去。
很长时间里,我们沿着温江新开辟的“绿道”前行。所谓绿道,是现代田园的标志。温江绿道线路,即是贯穿全区各个景点的,以良好的生态和深邃的文化,打造而成的集运动、休闲、体验、旅游于一体的特色绿道网。
粗壮的法国梧桐,整齐列在道路两侧,阳光穿透树叶儿,在地上、在车上、在身上,斑驳跳跃。不远处的田间地头、园里院外,是坦呈的园林艺术,各种植株造型迥异、形状奇特,情趣横生,引人遐思。这样的环境,让人神清气爽,也不觉加快了速度。一路的欢笑洒下,大家伙儿伏在车上,争先恐后狂飙一通。
邂逅几个老人,也是骑自行车的,居然对着我们大声吆喝:“嗨,打扰一下。请问:绿道在哪里呀?”
哈哈大笑着,几个人纷纷嚷嚷:“就在你脚下嘛,还找什么?”
温江各条绿道网,以左侧人行道漆红为标志,四通八达,再加之环境都比较乡村特色,冷不丁还真看不出来。骑着毛驴找毛驴,实在有够好玩的。
那句古诗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午饭吃得特别香甜。饭后小憩,玩牌的、观战的,不亦乐乎。
踏上归程。坤哥和玖哥,显得疲乏。也就拖慢了速度。倒也无妨,总归是同去同归罢。
华哥随行身侧时,转头关心问:“还行吗?”活动一下筋骨,好像没超负荷,我微笑答复:“还行!”
先生中途多次电话,问走到哪里了,开心不开心。跟他的相处,最是奇怪,有时亲密无间,有时像隔着一片海。我所能做的,是绝情决意,但凡开心快乐,该滚就滚,该留则留。
而这个周末,终于又滚出去撒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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