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玄双绝
说话的正是这座宅院的主人,鄢家庄庄主鄢临风。原来数日前鄢临风忽然接到一封拜帖,贴中言明“天玄双绝”不日要来拜访,措辞强硬,语气不善。鄢临风虽居于塞外,却对这“天玄双绝”夫妇的名头也早有耳闻,江湖传闻这夫妇二人少年成名,携手游剑江湖,行侠仗义,武林中的威望极高。却不知为何,今日会找上鄢家庄,鄢临风自问没有得罪过这二人,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提早准备,邀集了一些平素里与自己交好的朋友前来助阵。
这鄢临风约莫四十上下,一身紫色长袍锦绣端庄,阔绰奢华。那苦脸汉子听了鄢庄主的话,道:“慢说庄主是我们的朋友,便冲着他‘天玄双绝’的名头,我老贺就想会上一会。”鄢庄主微笑道:“贺兄快人快语,老夫在这里提前谢过了。”那人摆手道:“好说,好说。”这人姓贺名平,有一个外号叫“铁爪行客”,轻功超绝,性格怪异,唯独喜欢贪图美色,故江湖上也有叫他“铁爪淫客”的,纵横大漠十数年,很有些本事。
左首一个峨冠道士忽道:“贫道来时的路上,还遇见一件怪事,很是匪夷所思,还请各位帮忙参详参详。”鄢临风道:“赵道长不妨说来。”那赵道长问鄢临风道:“鄢庄主,不知你可曾派了十几名庄丁去过射狐坡?”鄢临风道:“我曾命朴管家带十几个人出去接引各位,道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怎么各位都到了多时了,这朴管家还没回来?”
赵道长一叹,道:“贫道曾经见过他们。”鄢临风道:“哦?”赵道长面露痛色,道:“他们都遇害了!”鄢临风一惊,道:“怎么可能?”赵道长便将射狐坡外遇到的十几个庄丁的尸体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个老者道:“天玄双绝!”
却听贺平“嘿嘿”冷笑了两声,那老者问:“你笑什么?”贺平道:“我可听说天玄双绝夫妇两个都是使剑的,那些人分明是死在快刀之下。”赵道长点了点头,道:“不错!咦,贺兄也见过他们?”贺平道:“不但见过,我还有一些线索。”
贺平故意卖关子,鄢临风有些不悦,道:“贺兄有什么线索,不妨说说看,敝庄庄丁无故死于非命,此事若能水落石出,定少不了各位的好处。”贺平这才懒懒的道:“在下见到那些庄丁的时候,那群歹人刚刚离开不久,他奶奶的,这些人的武功真他妈厉害,老子生平什么阵仗没见过,这些人老子却从来没遇见过,更不知他们是何来历。只看见他们穿着黑衣黑袍,骑着快马,来去如风。”
那老者道:“这么说,你还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了?”贺平脸上一红,道:“老子虽然不知他们是谁,但是却抓住了一个小孩儿,他是和那些人一起的,走得慢被我抓到了,现在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那老者嘿然一笑,道:“好了不起,原来杀害鄢府家丁的是一个小孩!”贺平脸上一热,道:“我老贺何时说过假话来,阁下若不信,把那孩儿叫来一问便知。”
萧散心里扑通直跳,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小孩正是自己,一听说对方要去柴房找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巧正好碰到了后面的木门,堂中都是习武之人,耳朵何等精明,这一听便听出来布帘子后面有人,那老者喝一声:“什么人?”萧散只觉一阵强风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就被一只大手凌空提了起来,萧散又惊又怒,骂道:“放开我!快放开我!”被那老者抓个正着。
贺平一见是萧散,不由冷笑道:“好小子,居然逃了出来。正好,老子正要去拿你过来呢!臭小子,你还认识爷爷么?”萧散道:“认识,你是我灰孙子。”贺平脸色一变,正要发怒,鄢临风摆手止住,道:“小兄弟,你别怕,你只要告诉我,那些杀我庄丁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我就放了你,保证不伤害你。”萧散哼了一声,道:“你们大人都是骗子,哄小孩么?”贺平作势欲打,道:“你个臭小子,嘴硬是不是?”
萧散道:“嘴硬总比你嘴丑要好,整天板着张苦脸,你爷爷我又没死,哭给谁看呢!”贺平当即站起,道:“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说着就要来拉人,那老者正不知要不要给,鄢临风忽然下场,大袖一拂,贺平受阻,心中不由一凛:“这鄢临风看起来温文尔雅,原来武功也不弱。”不由收起了小觑之心。鄢临风道:“贺兄且慢!”转身向萧散道:“小兄弟,你若一直这么顽劣不堪,老夫也护不得你了。”萧散不屑道:“好像你很护着我似的。”贺平道:“鄢庄主,你跟这小兔崽子有什么好说的,他就是欠收拾,你交给我,保证让他乖乖的听话。”
鄢临风心知这贺平心狠手辣,对付犯人逼供自有一套,便道:“好,只是别弄伤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贺平得了许可,狰狞一笑,将萧散抓在手里,道:“臭小子,你终于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萧散看到贺平饿狼猛虎般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嘴里却不肯服软,道:“爷爷落在孙子手里。”贺平当即甩了一个耳光,萧散被打得鲜血直流,眼前发黑,仍道:“孙子打爷爷。”贺平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萧散身上被打得处处是伤,好在贺平听了鄢临风的话,打的都是外伤,否则稍使一点内力,萧散此时恐怕已是一个死人了。
旁人也正是知道贺平没有使出真力,也就不加阻拦。贺平见萧散兀自嘴硬,也有些气馁,道:“臭小子,我看你还能挺到及时。”说着,拚指一点,一股内力自萧散“缺盆穴”透入,经气户、库房、屋翳等穴位游遍全身,萧散立时觉得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噬咬,难受之极,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平道:“你好好求饶,我或许可放了你。”本来萧散有些经受不住了,但听了贺平这句话,又强打起精神,一声不吭。贺平见势大怒,又度入了一股内力,萧散难受更甚。鄢临风见萧散痛苦之极,贺平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心中不忍,暗想便是一个懂武功的大人也不见得受得住这般易经洗髓,正要说话,忽听一声悠然长啸自庄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天玄双绝宁啸天、韩芙蓉夫妇前来拜会鄢大庄主!”
众人不由得色变,暗想这“天玄双绝”来得好快,更有此处离大门足有数丈,宁啸天的声音传进来就像响在众人耳畔,足见内力精深。鄢临风吩咐下人道:“快有请宁大侠入庄!”不一会,便见一个男子身着白袍长衫,携着一个中年妇人旖旎而来。这男子虽年过四十,却尤显得英俊潇洒,豪气逼人。与他并肩而行的妇人年岁稍小,虽已过韶光年华,却风韵犹存,美丽动人。
宁啸天夫妻二人没料到今日这里会有这么多江湖客,这些人虽然多是他不认识的,却也微微一笑,道:“原来鄢庄主今日有客人,宁某不请自来,倒是唐突了。”目光一转,见贺平手上抓着一个全身伤痕的少年,不由眉头一皱,他旁边的妇人却眉目一挑,忽地“叮”的一声,拔剑而起,向贺平刺来,这妇人拔剑出手毫无征兆,贺平吃了一惊,身子微微一偏,寒光闪过,已感到剑气森森。妇人长剑在手,或点或挑,闪烁不定,罩向贺平周身数处穴位,贺平万料不到这妇人武功如此之高,不得已只好撒开了抓住萧散的手,向后急退,他轻功极高,这一退,妇人的剑芒便有所不及了。这妇人也不乘势追击,反手随手轻轻一带,将萧散拉在手中,回到宁啸天身边。
只听那妇人道:“好好一个娃儿,怎么被打成这样?你们就这样残忍么?”妇人刚来就先声夺人,出剑刺贺平,夺萧散,兔起鹘落,干净利落,众人心里都是一般的心思:“天玄双绝果然名不虚传。”加之众人心中有愧,一时均作声不得。萧散得救,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道:“就是,你们这群不孝的孙子,就这样打你爷爷么?”
韩芙蓉见这少年出口成脏,心生不快,道:“小孩儿家注意礼貌!”这妇人救了自己,萧散不好过分得罪,便翻了个鬼脸。鄢临风引众人回到大厅重新坐下,自有下人奉来茶点,宁啸天道:“鄢庄主,我夫妇不速之客,便开门见山了。”
鄢临风道:“宁大侠有话不妨直说。”韩芙蓉见在座的诸人,虽然强自镇定,却都暗中提防,不由冷笑道:“鄢庄主好大的架子啊,不年不节找这么多人来撑场面,这是专门防着我们夫妇吗?”韩芙蓉说得直接,鄢临风不由得老脸一热,咳了两声,道:“韩女侠说哪里去了?这几位也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平素里有些往来,只因看得起老夫,这才给老夫几分薄面。”韩芙蓉虽与宁啸天成亲多年,但江湖上提起韩芙蓉,仍以韩女侠相称。
宁啸天拱手道:“鄢庄主,我夫妇二人行走江湖,自问对得起天地,从未做得罪过朋友的事,即便是素不相识之人,也必以礼相待。”鄢临风点头道:“贤伉俪的大名咱们自是如雷贯耳。”宁啸天顿了顿,道:“只是我想问鄢庄主一句话,我夫妇二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
鄢临风道:“宁大侠说到哪去了?宁大侠侠名满播江湖,我等就是巴结还来不及,怎么说得上得罪呢?”韩芙蓉冲口道:“那你干么抢走我们的女儿?”鄢临风一愣,道:“什么女儿?”宁啸天见鄢临风神情不似作伪,解释道:“鄢庄主,十数年前,小女无故失踪,江湖盛传与魔宫有关,此节一直是我夫妇二人的心病。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女,只是近日得到消息,有人说当年小女失踪与阁下有关,不知真也不真?”
宁啸天这段话说得并不如何激烈,但大体意思众人都听懂了,鄢临风沉默一会,道:“宁大侠舐犊情深,老夫十分佩服,但令嫒之事,老夫真的一无所知。”韩芙蓉豁地站起,激动道:“你……你说谎!你还我女儿来!”宁啸天见韩芙蓉情绪快要失控,不由柔声劝道:“芙妹。”韩芙蓉死死盯着鄢临风,似乎要将他活活吞噬了,不知不觉的,眼睛倏地红了。
鄢临风正色道:“韩女侠难道要用强么?我鄢家庄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旁人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就算是天玄双绝武功高强,难道我就任由人欺凌了?我既然说过不知,便是不知,何必欺瞒于你?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贤夫妇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鄢临风话已说开,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益,宁啸天起身道:“鄢庄主言重了。小女的下落我自会再追查,如果鄢庄主今日的话无虚自然是好,但若真让我查出和鄢家庄有关,到时再来拜访。”说完便要告辞,鄢临风起身相送,看着宁啸天夫妇走远的背影,鄢临风心中一叹,知道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宁啸天与韩芙蓉二人离了鄢家庄,宁啸天见韩芙蓉一直闷闷不乐,知道她又在思念女儿,心下一叹,道:“芙妹,算了,找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紫儿还在不在人世。咱们不远千里来到塞外,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心里不留遗憾罢了。”韩芙蓉道:“宁大哥,你说咱们的女儿要是还活着,是不是得这么高了?”韩芙蓉用手在自己肩膀前比了比,感觉不准,又往上抬了抬。宁啸天道:“或许鄢庄主真的不知情,这么多年的事了,希望真的很渺茫。”韩芙蓉眼睛又一红,道:“难道咱们好好一个女儿,就这么没了不成?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还不会叫娘呢!”宁啸天知道又说到了韩芙蓉的伤心处,左顾而言他,道:“芙妹,你注意没,今天在鄢家庄看到的那个少年,有没有觉得很像一个人?”
韩芙蓉想了想,点头道:“你这么说倒真的有点印象。不过应该不可能吧,那个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况且那妖女也失踪了很久了。”宁啸天微微一顿,道:“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韩芙蓉忽道:“到底是不是,抓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忽然冷然一笑,回头向墙角看去,一个人影微微一缩,韩芙蓉故作不知。
那人影正是萧散。原来自从韩芙蓉将萧散从贺平手底下救出之后,便一直躲在一个角落,待宁啸天与鄢临风等人说话时,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四处游荡,正不知何处去,恰好见到宁啸天夫妇二人,因他二人救了自己,便不由自主偷偷跟着二人,以期能打探到母亲的消息。没想到韩芙蓉耳听极聪,早已发现却故意不说,直到此时才突然发难。
萧散被韩芙蓉逮个正着,韩芙蓉问道:“你一路偷偷跟着我们干什么?”萧散道:“谁跟着你们了?老子只是恰巧走到这里而已……”话音未落,忽然耳朵被韩芙蓉拎起来,萧散疼得“哇哇”直叫,韩芙蓉笑道:“谁是老子?”萧散忙道:“你是老子,你是老子行了吧?”心中却想:“你是我孙子的老子,终究还是我的儿子。”
宁啸天见萧散服软,不由道:“芙妹,算了,他终究只是个孩子。”韩芙蓉嗔怪道:“就你爱做滥好人。”松开萧散,道:“臭小子,现在该说实话了吧?”萧散微微后退了一步,忽然大叫一声,双手平推,左右交叠,向韩芙蓉攻来,韩芙蓉微微一惊,左右一引,穿花引蝶般,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已将萧散的双手抓在手里,韩芙蓉赫然变色道:“‘搜魂十九式’!臭小子,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宁啸天也吃了一惊,问道:“芙妹,你确定没看错么?”韩芙蓉冷哼一声,道:“错不了,这一招化成灰我也认得。”宁啸天也不由脸色肃然,问萧散道:“小兄弟,你的师父是谁?”萧散双手被制,挣脱不得,闻言道:“师父是什么玩意儿,能吃么?”宁啸天知道江湖中人最重师门孝道,自有不愿承认师承门派的,但断然不会公然侮辱师父,心想从这少年嘴里多半问不出什么实话,便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萧散只知挣扎,对宁啸天的问话充耳不闻,韩芙蓉冷然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连名字都不敢说,只知道撒泼无赖,也是你妈妈教你的么?”
萧散闻言,十分不服,气往上冲,大声道:“谁说我不敢说,老子叫萧散,我劝你现在就把我给放了,要不然提起我妈妈的大名,保证吓得你尿裤子,跪地求饶……”韩芙蓉冷笑道:“你果然是姓萧么?你爹可是叫萧震天,你妈妈姓冷,叫冷沧月是不是?”
萧散一愣,道:“原来你知道我妈妈的名字,怎么样,害怕了吧?”韩芙蓉与宁啸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原来这妖女果然还在人间。”韩芙蓉冷冷道:“‘玉面修罗’冷沧月么,我倒早想会上一会。”萧散只知道母亲叫冷沧月,却并不知道还有“玉面修罗”这样一个外号,一时倒并不好接口。
宁啸天看了萧散一眼,不由得微微一叹,道:“想当年萧震天血性担当,仁义无双,却奈何受魔宫妖女蛊惑,误入歧途,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下场凄惨,没想到竟然还有子嗣遗世,倒真真让人想不到。”韩芙蓉却看萧散身上没有丝毫萧震天的侠气,冷沧月的邪气倒是继承不了少,不由得道:“宁大哥,这小家伙怎么办?”宁啸天见韩芙蓉神色,似已有计较,便问:“以你之见呢?”韩芙蓉微一沉吟,道:“既然冷沧月就在附近,这妖女淫邪毒辣,我们且把这小家伙带在身边,就当是以防万一。”宁啸天无甚主意,便道:“如此也好。”
萧散一听这二人竟然要去对付自己的娘亲,不由得又惊又怒,但自己被韩芙蓉制住不能动弹,空有一腔怨气却无法诉发,只得一个劲的叫骂,韩芙蓉听得气闷,便点了萧散的哑穴,笑道:“这下老实了吧?”萧散眼珠子乱逛,心中只盼母亲早点到来把这二人打得大败亏输,但又害怕母亲到来,被宁啸天夫妇二人打败,一时心中忐忑之极。
此处原是塞边一座小镇,名叫浦云镇,镇甸不大,总共只有几家客店,宁啸天夫妇二人寻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客栈住下,三人胡乱吃完了晚饭,将萧散扔在屋内,闭目运功。
很快到了晚上,萧散穴道被制,哑穴却解开了,便一直叫道:“我要尿尿!我要尿尿!”韩芙蓉道:“臭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样?”萧散道:“我真的要尿尿,都憋了一个晚上了,憋坏了怎么办?”韩芙蓉笑道:“憋坏了正好,送进宫里当太监。”萧散吓了一跳,头一缩,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寂寂黑夜里,一个女子长声轻喝,衣袂破风声一掠而过,似是与什么人追逐打斗,倏忽便去得远了。
萧散听出那女子的声音,几乎一跳而起,叫道:“妈,妈!快来救我!”宁啸天与韩芙蓉也听见了动静,听萧散叫那女子作妈,不由对视一眼,韩芙蓉推开窗子向外看,晚风扑面而来,只见深沉屋顶上,几个黑影飞快而过,向远方奔去。宁啸天见这些黑影去的方向,正是鄢家庄,举目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鄢家庄上下火势滔天,浓黑的烟雾冲破黑暗的天幕,俨然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宁啸天和韩芙蓉不由得变色,两人心有灵犀似的,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却不知宁啸天此时心里想的是鄢家庄遭逢大难,得赶紧去救人,韩芙蓉却想的是,好不容易得知女儿的下落与鄢临风有关,此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宁啸天对萧散道:“你在这里待着别动,我们马上回来!”也不走正门,便和韩芙蓉联袂跃窗而出,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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