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黄山的松枝时,我的芒鞋早沾了武夷的露。竹杖拨开雁荡的云,惊起的山雀衔来半朵野菊 —— 这一路走得随性,见山就攀,遇水便歇,连腰间酒葫芦都灌满了各地泉声。
在庐山瀑前坐下时,水流砸在石头上的响,像极了醉翁亭下的酿泉。捧一掬山涧水喝,竟尝出点《醉翁亭记》里的清冽。等钱塘潮的月升起来,我就着潮水声温酒,看江面上渔火明明灭灭,忽然觉得这天地就是个敞亮的酒馆,而我是唯一的客人。
别人说独走寂寞,我却爱这无人打扰的自在:走累了就靠在松树上看云飘,渴了就喝山岩缝里渗的泉水,连影子都跟着脚步在石头上画画。就像此刻,富春江上的竹筏正漂过青嶂,我与这满川风月,不过是对坐饮酒的老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