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垃圾鹰 于 2025-8-13 11:42 编辑
皖西大别山北麓的少林村,年满60虚岁的旺财蹲在自家开裂的土墙根下抽烟袋。农历七月正午的太阳把黧黑的皱纹晒得发亮,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还沾着清晨挖红薯留下的泥痂。村小学的喇叭正在播报《公民无偿献血管理办法》,声音穿过晒场上金黄的稻谷堆,在老汉耳中化成嗡嗡的杂音。
"旺财叔,卫生院的采血车又来咯!"邻居家媳妇挎着洗衣盆经过,红色塑料盆里泡着的蓝布衫在水面晃荡。老汉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娶亲时,新娘子盖头上也绣着这样水波纹的花样。他掐灭烟头站起身,露出缺了门牙的媚笑:"这次能给多少钱?"
县医院采血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白漆车身贴着"献血光荣"的标语。护士小张第三次见到这个佝偻着背的老汉时,终于忍不住提醒:"大叔,按规定两次献血至少要间隔六个月。"旺财搓着皱巴巴的身份证——那上面还印着他二十年前的照片——喉咙里挤出干笑:"嘿嘿嘿,姑娘行行好,俺家大孙子开学要买书包哩。"
与此同时,村里新开的"夜来香"发廊玻璃门内,穿豹纹短裙的雯雯正在给足浴盆换水。这位花枝招展的十八岁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压垮某个陌生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九次卖血后的傍晚,旺财攥着三百块钱钻进发廊,墙上电子钟显示17:48。劣质香水味混着84消毒液的气息,让他想起乡卫生院采血室的味道。当雯雯脱掉外套露出蝴蝶形状的胎记时,老汉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哭——那图案和他难产而死的老伴后背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村民发现疯了的旺财在祠堂前烧纸钱,火堆里混着暗红的血渍。他边哭边笑地念叨:"孩儿他妈啊,我给你送钱来了..."据后来精神鉴定报告记载,此时患者已出现严重的被害妄想与幻视症状。
2024年冬至那天,县看守所的管教老热闹在值班日志上记录:"7号监室在押人员旺财,持续用头撞击墙壁,声称要赶走'吸血的蝴蝶'。"月光从铁栅栏斜照进来,在地上投出类似蝴蝶翅膀的光斑。据同监室盗窃犯回忆,老人临终前夜突然清醒,用拘留所卫生纸写了三行歪扭的字,内容疑似山歌片段。
当法医解开老汉的条纹囚服时,发现他左臂肘窝处有十七个排列成花瓣状的针眼。这些暗褐色的斑点与尸斑交融,在冷白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
开春后,少林村后山多了座无碑坟包。清明时节,有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在坟前放了包黄山烟。村支书河海在村民会议上说:"要加强对留守老人的普法教育。"而县卫生局的表彰栏里,献血办庄二蟹主任的照片刚刚挂上"先进工作者"公示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