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阿牧这篇“冷医生”是半个好故事。前半段不错,就像金蛉子说的:在这个大众化审美过于疲劳的当下,这种异趣风也算独树一帜。可后半段,有些为了跌宕而起伏的感觉,至少很难说服我个人相信,虽然小说是虚构的。另外,诸如子曰、中医理论啥的,窃以为,属于画蛇添足,完全没必要。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作者的角度。不同于逍逍的情色,阿牧是本着纯爱,笔端却充溢着“男凝”。
小说以第一人称男性视角展开,主角的欲望与认知主导了整个叙事。从开篇 “把刀烧得通红在小腿上挖了个洞” 的自残行为,到后续对小芳身体的细致观察—— “乳沟”和“脚丫”——再到虚构冷医生的骗局,所有情节都围绕男性角色的行动与心理展开。女性角色小芳的主体性被削弱,成为男性欲望的客体与叙事工具。如主角一再强调 “保护脚丫或许就是保护她”,把对女性身体的占有欲包装成 “保护欲”,本质上仍是男性视角下的物化情况。即使小芳在亲密场景中表现出主动,如 “把手牵引在乳房上”,她的行为仍被男性叙事框架所限制,最终沦为男性自我实现的符号。
另一方面,小说中对女性身体的描写具备性暗示与物化倾向。例如:主角将小芳的乳沟称为 “魂牵梦萦想要埋头其中的仙境”,并反复强调对其脚丫的保护欲。这种对身体部位的割裂式描写,可谓双重凝视。而且在两人发生关系的段落中,主角的心理活动占据主导,例如 ,“通往女人心灵的唯一通道是女人的阴道”,而小芳的感受被模糊处理。即亲密场景的权力失衡。属于将女性身体工具化,强化了 “性即征服” 的男性霸权逻辑。
以及疾病与身体的隐喻。小芳的骨髓炎被赋予性化色彩,例如 “腐烂”“沉寂在海底” 的比喻,疾病本身成为男性拯救叙事的背景板。这种将女性身体病理化的处理,进一步巩固了男性作为 “拯救者” 的主体地位。还有,主角虚构冷医生的存在,通过掌控中医知识获得对小芳的绝对权威。这种 “知识霸权” 本质上是父权制的延伸 —— 男性通过垄断专业知识,如 “蚯蚓活血” 的秘方,将女性置于被动接受的地位。等等权力关系的不平等结构,就不举例了。
总之,阿牧这篇小说通过男性中心化的叙事视角、性客体化的身体描写和不平等的权力结构,充分地呈现出了男性凝视的特征。尽管结局存在微弱的批判可能,但整体框架仍深陷父权制的叙事陷阱。女性角色在文本中始终是被观察、被拯救、被物化的对象,未能突破 “第二性” 的桎梏。这种描写方式不仅强化了现实中的性别不平等,也限制了文学对人性复杂的探索。所以,作为特邀评委,我代表个人,在提倡平权的今天,一早就将其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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