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
榕花楼的红烧肉很好吃,比大门口的那颗老榕花树有名气。红烧肉肥而不腻,太爽口,就是贵点。 第一次去吃,结账的时候偷偷呲过牙。小青在边上香气环绕,我没吭声。
局秘打电话约我,我很惬意。又是榕花楼,肯定少不了红烧肉。这红烧肉,局长能说出很多典故。很多人点过头,我很不屑,但也不得不露出笑容。小青说我笑容很甜蜜,我有些羞愧,只能说哪里哪里。
厅堂很豪华,壁画很静美,桌子椅子很像回事儿,据说是红木的。顺着局长的眼光看,小服务员的领口低了点。脖子很白,有一个吊坠儿。她欠身听局长吩咐点菜,周副局长和胡副局长的眼睛都直了。他们坐的位置是最佳视角,算是意外的惊喜。按说点菜是局秘的活,但局长怜香惜玉,直接下手了。局秘的眼睛很勾人,这个不是秘密,就像我的眼睛很迷茫,也不是装出来的。我不能把眼睛弄得很张狂,这里面有教训。耳朵却很灵敏,局长含糊的话语我听的很清晰。小青偶尔说我的耳朵很别致,就像德国黑贝。我知道不是夸我,但我还是笑了一下。听见局长最后点了红烧肉,我压抑住兴奋看了看王处长、李处长和张主任。还好,都笑眯眯的。
菜品一个一个上着,小服务员的手很白。酒很一般,但局长钟爱。没人在乎这个,主要是吃肉。鸡鸭鱼都有,但红烧肉是压轴菜。我坐在末席,和司机小刘相邻。吃得都很雅致,不像我和小青那样胡吃海塞,吧唧吧唧。
红烧肉一端上来,小服务员把盘子优雅的旋转到局长的位置。我懂,这是规矩。局长夹了一块送进嘴里,那表情很多人都在看。不知道别人如何感受,我却突然想起便秘的表情。只是很瞬间的一个想法,但我脸红了。局长亲自陪我们吃红烧肉,我这样想很龌龊,很不应该。
盘子在不停的旋转,筷子不停的夹出去,红烧肉很快剩下三片了,而我和小刘还没碰到。心里着急,但脸上很轻松。我点上一支烟,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心里告诫自己,但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对鸡鸭鱼不感兴趣,就想吃一口红烧肉,结果弄的饥肠辘辘。
我刚要去夹红烧肉,盘子又被转走了。伸出的筷子只好夹了一个鸡屁股。夹回来放在碟子里,我用筷子翻了好几下。
盘子又转了回来。刚要去夹硕果仅存的最后一片红烧肉,和小刘的筷子头在空中相遇。我对小刘一笑,小刘当仁不让了。
局秘听见我的肚子咕噜,她很自然的嫣然一笑,就说,“局长,田主任最爱吃红烧肉了,再要一份?”
局长没吭声。局长吃饭很投入,我知道。
局秘又问了一声。
局长仍然是没吭声。局长点菜很讲究,吃饱不浪费,我知道。
局秘的眼睛递过来,很温柔。我笑了,我知道我的笑容很甜蜜。抽出一支烟想点着,却放了一个屁,声音很小湮没在席间局长们的段子里。
送局长们走了以后,局秘去吧台签字。她扭身对我一笑说:“给你再做一份吧,已经说了。”
我笑笑说:“不用了,别浪费,谢谢你!”
外面已经黑了,灯光闪烁的很刺眼。我走到一个僻静角落,拿出电话打给小青,说:“我想吃红烧肉。”
小青声音很低,说:“我老公在家。”忙音嘀嘀,电话挂了。
我悲愤的踢了老榕花树好几脚,说几乎就是喊了:“我想吃红烧肉!”
老榕花树没反应,反正就是他奶奶的不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