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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下,华老师和她的孙女
郭曼
早晨,迎着料峭春寒,我打着雨伞,去乘29路公交车。拐弯处,我的伞被左边一把行色匆匆的蓝伞,轻轻碰了一下。
“对不起。”有人对被伞挡着的我,柔声说。
我将伞闪向右侧,见蓝伞下,是住同一社区的华菊芬老师和她的孙女。这时她才看到是我,歉意地一笑,说:“习惯了,心玥上学,是送她去乘公交车。”
“她已是读高二的大姑娘啦,从家到公交站,400米长的路,还要送吗?”我住的是6楼,透过厨房窗户,经常看到华老师和她的孙女浴着霞光,亲昵地在我楼下走过,过去还误以为她外出有事,顺路与孙女同行呢。
华老师告诉我,心玥读的市重点中学,这高考前的关键时刻,她总是匆匆晚餐后就做作业,很晚才入睡,一大早给她弄好早饭,盛好,才喊她起来吃,让她多睡一分钟也好。一天到晚跟孙女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走这400米路的时间,属我俩的私有制,可和孙女说说悄悄话。”
华老师是苏州人,小学高级教师,会画画,现年78岁了。她是原省委书记包厚昌的弟媳。丈夫包厚德英年早逝,她和小儿子、儿媳、孙女一起生活。小儿子、儿媳在一家工厂做工,景况不尽人意,要在家等电话通知才有机会去干活,每月拿点象征性工资,全家开销主要靠华老师。有人劝她,为孩子工作去找找关系吧。华老师总是开朗地说,国家就业压力也大呀。华老师退休后,还是热心公益活动,于家,她把希望全寄托在孙女身上了。她为有这400米的送,感到无比幸福。
心玥上车后,对华老师挥一挥手,催她快回去吃早饭。我问心玥:“你奶奶天天送你上车,今天可下着雨,不能不送吗?”
心玥指着她书包中的折叠伞说:“因为它呀。”
原来,雨天,教室的角落里竖放众多滴水的雨伞,很少有空间能撑开晾着的。于是,华老师对孙女说:“我们共打一把伞吧。留着你的干伞可放课桌里,省出的空间留给别人晾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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