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的时候,书包瘪瘪的,装不了几本书,但有三样东西必须带到学校里去,它们是手绢、抹布和水碗,简称“三带”。
印象里水碗很小,瓷的,没有盖子,就拴在书包的外面,用现在的话说叫外挂。抹布应该是用塑料袋包起来,塞在了书包里的一个角落。手绢呢,有时放书包里,有时放裤兜里。“三带”的规定要求挺严的,带不齐一顿批评不说,还得回家去拿。
手绢的功用主要是擦鼻涕。不知是天气冷还是什么原因,那时候的我们喜欢流鼻涕。那时候不像现在,家里没有一卷一卷的卫生纸,也没有一叠一叠的餐巾纸,擦鼻涕只能用手绢,擦过鼻涕的手绢惨不忍睹,再也不能复原成正方形了,一揪一揪的样子,看着麻麻应应的,上完学回家得洗手绢,柔啊搓啊的,鼻涕从固体化成液体,最后消失于无形。手绢除了擦鼻涕,还擦汗。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们在校园里疯跑,再上课时已是满头大汗。但擦过鼻涕的手绢似乎不适合再擦汗了,我忘了当初是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的,但先擦汗再擦鼻涕还是顺理成章的。手绢还有一个功用是擦眼泪,学校组织看电影时,每当演到回忆旧社会的桥段,就有同学掏出手绢在默默地擦眼泪。但用手绢擦眼泪似乎是女同学的专利,男同学就算哭了,也任由眼泪流到嘴里。
抹布的功用是擦玻璃、擦桌椅。抹布虽然是布,但每个人的抹布从颜色到形状都有所不同。在我的印象中,手绢浅色的居多,抹布深色的居多,通常的抹布都是灰不拉几的。抹布分干擦和湿擦两种,一般情况下,擦擦桌椅上的浮土,干擦就可以了,如果班里大搞卫生,那就拿盆接水进行湿擦了。用抹布擦玻璃好像挺有学问的,擦不好就是三花脸,还不如不擦呢。大搞卫生后,通常有老师进教室检查,有一次,我们自以为卫生搞得天衣无缝,身高一米九的刘老师一进教室二话不说就用手摸门的最上端,摸完后手都黑了,唉,防不胜防。
水碗的功用当然是喝水,那时候没有可乐雪碧,也没有农夫山泉,有玻璃瓶的汽水,家长都舍不得给我们买,所以,想喝水就得喝自来水,想不闹肚子就得喝学校锅炉房外面的水房里面的开水,接开水就要用水碗。我挺怀念小时候的水碗的,前些日子在超市里看见买一箱矿泉水赠一个小瓷碗,小瓷碗上面还印着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的各种图腾,要不是印得太粗糙,我当时就买了。但我怀念水碗的情结依旧,后来还是在网上买了一个写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大茶缸子。
想起“三带”,就不由得想起了我们的卫生老师,她姓于,那时候就有五十多岁了,是个和蔼可亲的大胖子,她是音乐老师,卫生老师算是兼职。记得于老师成立了一个针灸小组,我加入了,于老师教我们扎针灸,我们自己拿自己练手,我鼓足勇气,用针灸扎自己的虎口,据说治牙疼,我现在牙疼了还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使劲按虎口。
于老师对“三带”抓得挺严的,她还有个爱好,随便叫住一个同学就检查这个同学的指甲脏不脏,有时她还亲自给同学剪指甲。
于老师早就去世了吧,但在她的培养下,我们从小脑子里就有了卫生意识。对了,眼睛保健操也是她教的,这简直让我们终生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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