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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一个“搜皮士”的网络综合症——未经反思的人生不值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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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搜皮士”的网络综合症——未经反思的人生不值得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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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21-9-18 12: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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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反思的人生不值得过——苏格拉底
     

  ————————————


  一个“搜皮士”的网络综合症
  钟健夫

  我现在患了严重的网络综合症。就是说精神有问题。以前我研究过变态心理学,见过不少案例。书上说,精神分裂症病人往往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人。过去我就是这样,龟缩在家里,赶上了SOHO时髦,感觉特好,公开发表文章,倡导“搜皮士”的生活工作原则。如今看来,是有病啊!

  什么是“搜皮士”?就是在家办公的SOHO一族。《新经济》的记者曾经采访过我,他问:你是SOHO一族吗?我感觉称一个人为一族人,语法上有毛病,决定重新命名。从前不是有过嬉皮士、雅皮士吗?为了表示跟他们不同,或比他们更时髦,我给自己这种人起了一个“搜皮士”的称号,以示特别先锋。我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了,不知发过多次誓,严重警告自己,一天上网不得超过三次,时间不准超过2个小时,结果每天上网的时间越来越多,7次是最低纪录,呆在网上的时间至少8个小时。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为了表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此检讨走向网络歧路的错误历程。以我为鉴,望后来者切莫步我后尘!

  一、色情网站给我启蒙

  作为一个成熟的、正常的男人,我第一次上网看的是色情网站——不是讽刺那些第一次上网不看色情网站的男人不成熟或不正常。我这人表面看来比较正经,实际上也比较正经,但我第一次上网的确是逛色情网站。

  1997年的中文网站内容太少,印象中ICP(网络内容提供商)的概念还没提出来。中国网络第一先锋——赢海威的张树新,路牌广告做得特NB:“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向前500米!”你走500米就到她的网络公司。我从广州到北京,走了上千公里,才发现张树新那时也分不清ISP(网络服务供应商)与ICP,我这个小小网民当然也不明白。那阵子我在中关村办公,任一家公司总经理,浑不知网上有色情。客户总监小Q让我过去看看他的电脑,好家伙,全是一丝不挂的外国妞,什么特写都有。你瞧瞧,小Q说,900KB,精度还挺高呢!这是网络给我的第一印象。我的思想斗争了好几天,实在忍不住了,叫小Q给我的电脑接上因特网,理由当然是拓展公司业务,收发电子邮件,浏览健康高尚的信息。

  员工们终于下了班。我赶紧上网,可色情网站在哪?
  对面有个叫迟文的小老板,是个“搜皮士”,跟我一样,白天黑夜都住办公室,他有十几台电脑,全裸运行——机壳都诉开了,散热快,方便随时升级。我向他请教,刚开口问,你有那个那个……网址吗?他说你要色情网址吧?!我抄给你。这人特明白,知道我第一次上网,也知道那阵子第一次上网的人都干什么——前辈啊!

  后来才发现,你只要上一个网站,全球什么网站都跟你链接上了,要什么有什么,可惜基本上都是外文网站。这又一次有力地证明,健康内容不去占领网络阵地,黄色内容就会占领,正经人也会走入歧路。许多东西不让看,你就越想看,其实看多了你就没兴趣。现在网上中文内容丰富,我早就不逛色情网站了。不过我还是觉得特别纳闷:有些非洲部落24小时全裸,百看生厌,应说早没性趣了,可种族仍然没有灭绝,那是人类学和性心理学的问题——这明显有种族歧视倾向,“政治不正确”。所以我说自己有病,否则怎么会整天在网上胡思乱想或跟人争论诸如此类的问题呢?

  二、人文网站对我的侵害

  我早就对色情网站讨厌了。现在我要控诉的是高雅的人文网站——主要是BBS对我的精神伤害。我经常浏览的是《思想的境界论坛》、《天涯纵横》、《世纪沙龙》等等。我每天都在网上,跟许多互不相识的人较劲。

  这种情况就像儿时听到的《傻子的故事》:父亲对儿子说,你干什么都不能输给别人。有一天父亲正在炒菜,发现没有酱油,拿个瓶子让儿子出去打,酱油店在河对岸,要过一根独木桥,恰好对面过来一位孩子——他的父亲大概也是这样教育他,双方走到桥中央,谁都不愿往后退,就这么顶着。父亲的菜快煮烂了,不见儿子回来,跑出来瞧瞧,见两孩子在独木桥中央较劲,他说儿子你不用急,慢慢往后退。对方当然逼过来,快退到岸边时,他伸手抱过儿子,一转身,拿屁股跟对方顶着,叫儿子赶快回家休息,恢复体力后再来接班。我不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从不用下半身的脏话跟人在网上较劲。不过,你用斯文的语言、高雅的腔调跟人在网上较劲更费时,更需要坚强的体魄。

  我发现至少有三种BBS形式,每一种都有诱人较劲的技术手段。说某某网风不正,我看主要是BBS技术特点所致。像《思想的境界论坛》那种,我称为“流水帐式”。所有跟帖都以首帖的上网时间为准,严格按时间顺序排列,天大的事情都会在主页上一晃而过,你要跟别人长期较劲,唯有不断将原帖重新贴一遍。若不是双方都有傻子父子那种劲头,重贴三次你就泄气了。我见过网友“三变成精”和“致命格罗斯”的论战,双方“口交”几十回合,主题是张拧关于作家朱文、韩东闹文学“断裂”的态度,开始大家比较斯文,但很快就用下半身的语言互相攻击,词汇之丰富,让人叫绝,版主删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泄气了,让他们自己骂去。

  我不是指责那些用脏话在高雅论坛对骂的人。事实上,在网上用最下流的语言连续对骂一周也不容易,这不仅是体力问题——最难能可贵的是每句脏话都不能重复。我萌发过绝妙的网络创意,计划在网上搞一个《中国民间脏话大全》,广泛收集民间脏话。这么重要的工作只有在网络时代才能完成。稍有文化人类学知识的人都白明,民间脏话非常重要,其中包含着大量民俗和劳动人民的智慧,比如用动物来骂人:狗日的、兔崽子、乌龟@@蛋狗娘养的等等,不胜枚举。最近出一了本新版《新华字典》,号称错误率为零,颇为得意,但有一位读者唱反调,说过去字典有“屌”字,你没有,算什么好字典?我的创意就是在网上征集全国各地的脏话,弥补这一缺陷。

  BBS的第二种形式,就是《天涯纵横》那种“后来居上式”,别人一年前发过的帖子,你只要跟个“一字帖”说:“好!”它又翻出来了,成为主页的第一条。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和兴趣,可以终生跟人辩论一个话题。比如关于广告人为何堕落的帖子,本来不关我的事,网友“松松散散”非要在标题上加一括号(给钟健夫提个醒),这就创造了《天涯纵横》点击率最高、回贴率最高的纪录。不是因为我的名字起作用,主要是大家突然发现网上广告人竟如此之多,一窝蜂踊上来了。这有2001-2-9 22:29:59 alili的回帖所证:“上网的广告人贼多。”普通的帖子有300次点击、20个回帖已经十分了得,而此帖竟有1018次点击,回帖107个,不少跟帖是欧洲的博士、博士后发的。

  我被“松松散散”骂得狗血喷头,只好举手投降,以沉默应对,“松松散散”只好向我道歉。我的制胜“妙诀”其实很简单,两个人使劲地顶着,有一个突然松手,闪过身去,对方自然跌个趔趄。当然,这事又给我一个很大的灵感,就是与网友共同创造一个为时最长、跟帖最多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若吉尼斯上海公司愿意作证,我现在就愿意在“松松散散”给钟健夫提个醒那个帖子后面一直跟下去,直至吉尼斯公司给我们颁奖。

  BBS的第三种形式,则是《世纪沙龙》那种“后来之上+流言簿式”。我第一次上《世纪沙龙》时完全被搞朦了。有个“宝玉还泪”的网友,写一首打油诗骂我,未了反说我胡乱灌水。简直颠倒黑白。自从《榕树下》发表我的网络处女作后——第一篇主动投稿,本人在博库开辟个人专栏,上了《思想的境界》,驰骋《天涯纵横》,网风一贯端正,有目共睹,怎么说我灌水?原来我的文章早已被人多次贴来这里,这回亲自多贴两篇,反被说成灌水。“留言簿”是《世纪沙龙》最有特色的东东,乃“网络是非”的技术根源,我称为“流言簿”,它会突然弹出来,第一时间将别人对你的回应告诉你。一般的BBS跟帖都在主帖后面,这里却全部塞进“流言簿”里,嘻笑怒骂,无所不包。作为斑竹之一的复旦第一美女的蚊子JJ,相信深有体会。她经常遭遇公蚊叮咬,而她身经百战,应付自如,让人敬佩。

  网下平日写三两千字已感吃力,上网之后特别兴奋,常常开笔就是万言。我那篇《为响应李欧梵“知识分子要占领网络”所做的网络测试》2万字以上,再加上与网友来回的辩论,少说也写了3万字。《公开向何清涟致歉!》的帖子,网友们来回讨论,也在2万字以上。我的《强势知识才是力量》,网友的《反驳“强势知识才是力量”》等相关帖子,加起来少说也有5万字。仅《天涯纵横》统计,我提出的议题86个,回复209次,加上其它论坛的发表数字,半年时间我的发表量超过百万。现在看来深圳的朱海军死在网上,毫不足奇。我早该悬崖勒马,见死下网!


  三、将虚拟当成现实

  判断一个人是否精神分裂在理论上很简单,那就是看他是否有幻觉和妄想。我时常精神恍惚,连做梦都在跟人争论,将网上发生的事当成现实的,网下发生的当成虚拟的,精神明显已经分裂。SOHO本为方便办公,我却没心思做生意,没时间做生意,我太忙了,我有许多伟大的计划要实现。我跟网友较劲时公开立下誓言,要写一部史诗剧《白猫与黑猫》,与张广天、黄纪苏的《切·格瓦拉》对着干。我要完成《100个虚拟现实方案》。我要出版一部《网想者:一个SOHO的BBS》的网络著作。我要坚持每天自拍一张照片,记下当天发生的所有鸡毛蒜皮之事,写一部全世界最奇特的日记——《一个SOHO的图文日记》……唉,这不是妄想又是什么?

  我是生意人而不仅仅是文人,承诺的事必须去实现。文人可以胡思乱想,可以空喊造反革命,别人拿一块砖砸过去他们就不吱声了,扫一排子弹就反思啊反思啊反思。我必须拿出行动来。我现在完成了30多万字的写作计划,每天焦急地等着出版商来联络,正经生意早就放在一边……全是网络惹的祸,我一定要与BBS决裂了,不能再上网了。为了表示已经痛下决心,特发此文,希望读者给我严格监督。       等等,一会儿等我给网友回个帖子打声招呼便正式生效立即执行,一个人得有始有终,否则怎么做人呢?



此文2001年发表在《天涯纵横》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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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1-9-18 12:3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童一定没想到,2001年前的bbs争论只是前奏。
此后二十年的时光,都耗在网络上了。
那时候的所谓综合症,啥也算不上。
以前得了网瘾,政府把人送去电疗,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得了网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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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1-9-18 12: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回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你会选择离开论坛,重新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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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1-9-18 12: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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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1-9-18 13:01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18 12:42
老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回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你会选择离开论坛,重新过吗?



当然会重演。
人是语言的动物,需要言说的空间。
越是不给说,越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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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1-9-18 13:10 |只看该作者
因社区环境治理需要,2019年之前您发布的帖文将进入审核状态不可见,但请您不要着急,站方会尽快审核清理完毕恢复正常。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

——————————————————

上面是天涯社区给我的说明。
就是说,我2019年之前的文章,看不见了。
但是,我自己仍能看见不少——删去的除外。
这让我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的文章还“活”在网上。

其实2019年之前的“我”,在关天茶舍的“我”,三年前就死去了。
我现在,一有空就抢救幸存的“遗体”——复制老文章及网友回帖。
上面的文章就是“遗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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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1-9-18 14:31 |只看该作者
自己看重的作品,都要做个备份,电脑里一份,U盘里一份,或在私人邮箱里再打包存一份。不能指望任何网站和论坛像万里长城永不倒,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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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1-9-18 16:35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1-9-18 14:31
自己看重的作品,都要做个备份,电脑里一份,U盘里一份,或在私人邮箱里再打包存一份。不能指望任何网站和 ...



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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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1-9-18 17:23 |只看该作者
童老师是老网友,感触更多的。
我其实沉浸论坛时间和精力并不太多,可能和中年女性的现实忙碌关系比较大,虽然也有十几年了,其实大都是浅尝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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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1-9-18 20:2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18 13:01
当然会重演。
人是语言的动物,需要言说的空间。
越是不给说,越想说。

嗯,很好,无悔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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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1-9-19 00:17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18 20:23
嗯,很好,无悔最好。



或者越是可以自由发言,越是无话可说。
不给说,偏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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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1-9-19 16:52 |只看该作者
泼雷 发表于 2021-9-18 17:23
童老师是老网友,感触更多的。
我其实沉浸论坛时间和精力并不太多,可能和中年女性的现实忙碌关系比较大, ...



女性少沉迷网络,确实是与家庭生活有关。
因此,凡是沉迷于网络的女性,其本上可以判断为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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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1-9-19 17:2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19 00:17
或者越是可以自由发言,越是无话可说。
不给说,偏要说。

网络基本上已经让你随便说了,相比网络世界之前的偶像时代,我们已经拿到麦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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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1-9-19 18:17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19 17:22
网络基本上已经让你随便说了,相比网络世界之前的偶像时代,我们已经拿到麦克风了。

基本上是不能说了。
我这帖子,发在天涯,已经被隐藏了。

我2019年之前发在关天的帖子,全被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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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1-9-19 19:0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19 18:17
基本上是不能说了。
我这帖子,发在天涯,已经被隐藏了。


我的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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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1-9-19 19:0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19 18:17
基本上是不能说了。
我这帖子,发在天涯,已经被隐藏了。


我们有不一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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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1-9-19 23:21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19 19:05
我们有不一样的待遇



我上面提到的《思想的境界》,关了!
世纪中国及世纪沙龙论坛,关了!
我这篇首发在"天涯纵横"论坛,论坛也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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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1-9-19 23:5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19 23:21
我上面提到的《思想的境界》,关了!
世纪中国及世纪沙龙论坛,关了!
我这篇首发在"天涯纵横"论坛,论 ...


论坛关了和公司关了差不多。
像六星这样的小论坛。可能不计其数。
现在新媒体,自媒体那么多,大家都在说。只不过,差别是谁有听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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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1-9-20 00:34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19 23:55
论坛关了和公司关了差不多。
像六星这样的小论坛。可能不计其数。
现在新媒体,自媒体那么多,大家都 ...



上面几个论坛,不是一般人在发言.
都是中文世界的人文精英,很多早已经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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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1-9-20 08:5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20 00:34
上面几个论坛,不是一般人在发言.
都是中文世界的人文精英,很多早已经成名.

他们不断转移阵地而已,他们一直在说。
只不过现实情况一直在变化,现在的广州绝对不是90年代的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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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1-9-20 09:0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老童,我爸退休前是建筑公司的总工,管理一两千人的工地,退休前在上海呆了十几年,之前走南闯北,什么世面都见过。
但是退休几年,整个人像突然老了一样。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连坐个公交车都不会了。
我给自己提个醒,以后我退休了,还是要做事或者读书写字,像孔子那样为学,不知老之将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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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1-9-20 09:37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20 08:58
他们不断转移阵地而已,他们一直在说。
只不过现实情况一直在变化,现在的广州绝对不是90年代的广州。



老弟不了解他们。
也不解这些网站。他们不属于广州,而是全球中文世界的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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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1-9-20 09:42 |只看该作者
论金 发表于 2021-9-20 09:03
老童,我爸退休前是建筑公司的总工,管理一两千人的工地,退休前在上海呆了十几年,之前走南闯北,什么世面 ...




我有宏大计划。
写过一本书《真正人生从五十开始——五十到一百的人生规划》。

我正在写一篇大文章,准备发《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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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1-9-20 10:2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20 09:37
老弟不了解他们。
也不解这些网站。他们不属于广州,而是全球中文世界的精英。

比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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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1-9-20 10:58 |只看该作者



追思《思想的境界》 (2007-07-18 13:29:06)[url=]转载[/url]


   1999年,中国互联网刚刚兴起。那时上网靠电话线拨号,无论在家里或是在办公室都如此,速度奇慢,打开一个网页要用几十秒,但是极少碰上网页打不开的情形,如果有,那一定也只是技术原因造成的。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发现了《思想的境界》。那清新朴素的页面,那丰富多彩的内容,那博大精深的思想,让我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深深迷恋上了。我把它推荐给了两位好友,获得他们的一致好评。
   也许因为长期看所谓的“传统媒体”看多了,早已厌倦了报纸上那种八股文章,忽然看到完全不同的叙事风格,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真是如沐春风,如获至宝。那时每天如饥似渴地阅读一篇又一篇精彩绝伦的文字,看过了还不过瘾,一定要把它们下载到本机上才罢休。当时这样做只是出于对文章的喜爱,并未想到有一天这些文章连同这个网站会一同消失;当后来这成为事实的时候,很庆幸当初的歪打正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思想的境界一直没有更新,作为它的忠实读者,我们很是焦急,但是又不知怎么去打听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在它后来又开始做了,而且页面更漂亮了。
   网页上差不多每一篇文章的后面都注明“感谢作者惠寄”,看上去很雅,也很光荣--对作者而言。这也激发了我和好友投稿的积极性,我们都踊跃“惠寄”了一些文章给编辑,我有两篇文章被采用,编辑回复:感谢寄来两篇尖锐的时事评论,已发表在××栏目。通过回信,获知编辑的名字叫李永刚。
   好友孟波在思想的境界发表的文章更多,所以与李永刚更熟悉一些。
   后来,编辑李永刚在网上详细罗列了思想的境界所面对的经济困难,希望能获得大家的帮助,孟波寄去两百元表示支持。
  然而大概就就是在募捐之后不久,思想的境界突然关闭。至今还记得当时点开主页后出现的一段告白,大意是因为个人和家庭原因,没有精力打理这个网站了,所以关闭。
   思想的境界关闭引发强烈反响。我当天写了一个评论,发到某个论坛里去了。后来看到李方写的《当思想失去境界》,写得更到位,清理交融,让人感慨系之。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要去打开那个熟悉的网址,冥冥之中似乎在期待奇迹出现:或许有一天那个漂亮的页面又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了呢。
   然而奇迹终于没有出现。倒是在用搜索引擎搜索“思想的境界”时,会搜索到和我怀有同样心情的追随者的纪念文章。一个网站在死去多年之后还能有许多人在缅怀他,无疑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李永刚在香港《二十一世纪》杂志上撰写的《思想的境界关站前后》长文,详述了办站的一些经历,但是对于最受关注的关站原因方面,写得十分简略隐晦。
    又有一天,奇迹似乎真的出现了,思想的境界关闭前一夜的页面完整地展现在面前,好亲切啊。但是细看网址,不是过去的“sixiang.com",原来是一个镜像网站。
   虽然只是一个镜像,但是已经给人很大的满足。就仿佛人死了之后,用了水晶棺保存遗体,虽然于逝者没有什么意义,但于生者毕竟是一种慰籍。
   再以后,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思想的境界复站宣言》,写得雄赳赳,言之凿凿要重办思想的境界。
   但是今天,当我出于谋划一个新网站的目的,再次搜索“思想的境界”时,连这个宣言也找不到了,更遑论他们重办的那个网站。
   当思想失去境界,当互联网失去自由,中国遂成为一片沙漠,一间牢狱。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757ca6010009w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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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1-9-20 11:01 |只看该作者

李永刚:写在《思想的境界》关站之后
来源: 作者:

李永刚:写在《思想的境界》关站之后     一 引言 1999年9月20日,我对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宣称:「我有了一个孩子。」他们惊 讶的模样让我得意非凡。然后我告诉他们,那个孩子诞生于...
    李永刚:写在《思想的境界》关站之后    

一 引言

1999年9月20日,我对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宣称:「我有了一个孩子。」他们惊
讶的模样让我得意非凡。然后我告诉他们,那个孩子诞生于网络,名叫《公共行
政之窗》。那时我自然不会想到,几十天后给它更换的「学名」──思想的境界
──竟然会在后来引起某个人群的特别关注。2000年10月14日晚上,我向广大得
多的人群发布了这个孩子的死亡声明。外间对这个孩子是自杀还是他杀议论纷
纷。

承蒙很多师长朋友厚爱,他们说我一个人独力制作维护的网站《思想的境界》
(以下简称「思想网」)虽然已经死亡,但它已在世纪末的中文学术网站建设中
留下了一抹亮色,甚至还可能继续留在某些人的记忆深处或某种在野的历史中。
其实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深切地知道这个时代一切死亡的东西都会迅速消逝,
但我如果还有一点遗憾,却不是因为它将变成某种私隐的怀念,而是它不再能够
对现世的人群发生真切的影响。后者才是我努力追寻的目标。

感谢《二十一世纪》给我一个特别的表达机会,让我来描述网站从生到死的那段
历程。当我看到沈昌文先生写关于《读书》的回顾竟然用了十分谦卑的标题〈出
于无能〉时,我想自己一定是「出于无知、无能和无为」了。



二 缘起:为了信息共享

我触网是在1998年底,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找寻有价值的学术研究资讯。当时
中文网站开始进入活跃时期,圈地和淘金的神话到处上演。但我却很失望:国家
图书馆和公共教育部门提供的数字化信息少得可怜,而商业网站的定位是吸引注
意力以开展某种毫无基础的电子商务。直到挥霍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后,我才想
起既然网络学术如此薄弱,为何不自己来做一个小小网站,把我那些费心收集的
资料放到网上与有心的朋友交流共享呢?

9月,我的脑子完全被这个念头占据,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来研究网页制作的最基
本技巧,连睡觉都觉得奢侈。终于在那一天,《公共行政之窗》寄生于某家提供
免费主页的服务商,开始了它学步前行的艰难历程。在它身上,有我在网上找到
的不到100篇论文。

自从孩子降生之后,我觉得时光以加倍的速度流逝,每天都因为充实而变得短
暂,每天都因有爱恋而充满期待,首页的计数器简直成了我的心灵寄托。我到处
搜寻同类,到处寻找营养品,到处做广告,希望这个幼稚的婴儿能被更多的人认
识和喜欢。但是结果还是可怜得很。好几周里,那计数器如果在跳动,几乎都是
我一个人不断上线下线点击造成的。大概没有「生育」过的外人很难理解这种狂
热,尤其是这种狂热目的模糊,未来不定。

记得当时秋风先生做了一个《自由主义评论》(后迁址改名为《思想评论》,依
然优秀),提供了很丰富的古典自由主义文献,还有他自己撰写的精彩时事杂
谈,看得我眼红耳热;还有几乎和我同时起步的《春夏自由评论》,刚过国庆日
访问量就突破了3,000人次,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开始反思自己的孩子到底哪里
不如人,结论是太狭隘,太专业,能锁定的读者自然有限。

11月初,做了一次整体的改版,那种天蓝色的页面风格和无意中想到的《思想的
境界》网名就这么固定下来了。网站大幅增加了人文历史、经济关怀和时事追踪
的内容,其实文章的来源网站屈指可数:《万圣书园》、《中国研究》、《天则
经济所》、《中文论坛精选》和资历深厚的《新语丝》、《华夏文摘》等。再后
来发现了《二十一世纪》和《战略与管理》网站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由于不懂
得用软件下载离线浏览,只好整夜整夜趴在网上一篇一篇复制保存,然后放到自
己的页面上。为了吸引读者,我还做了一个「意外惊喜」的栏目,放置了一些精
巧的小游戏和另类软件。有一天一位网友来信询问我提供的那个「保龄球」游戏
怎样玩。我读著来信,竟然唏嘘感叹:为人民服务见成效了。

最早的留言已经记不得内容。江苏的听话先生说计数器只有两位数的时候他就来
了。《战略与管理》编辑部的高超群兄说他找到「思想网」时,计数器只有三位
数,上面还有我的个人简介和「玉照」。我对他们这样的老读者心怀感激。10月
12日,访客达到1,000;12月17日,计数器跳到了10,000。2000年2月4日,除
夕,访问人数达到20,000。

这段时间,网络上的个人学术类站点开始多了起来。热闹中我并不知道意义何
在。



三 发展:思想找到了方向

1999年的12月,吉隆坡的孙向阳先生寄来了一篇文章,这是「思想网」收到的第
一篇读者来稿。2000年初春节过后,开始有新的稿件来,到了3月份,每两三天
就更新一次的网页目录中醒目地标记出感谢某某惠寄大作,每次一串,看上去颇
有感召力。到了5月,「思想网」就开始以发布作者赐稿为主,在个人网站中率
先闯出了到处复制粘贴的侵权泥潭。

我后来曾经想过,为甚么一个力量单薄的个人网站会吸引那么多高手赐稿?原因
似乎有:1、网站还算严肃;2、托南京大学的福,作者们不担心稿件被坏人利
用;3、没有资金也没有门户背景的个人独立支撑,带有某种悲壮的气概;4、中
文学术思想网站过于稀缺,资源越是稀缺,努力就越可贵。尤其到后来制作了大
批学人专集后,他们更乐意把大作发来;更多的优秀稿件吸引了更多的高素质读
者,从此形成了良性循环和先发优势。

小小的婴孩开始学著自己走路了。此时,中国教育网络促进会的网管君韬先生在
他们的服务器上为「思想网」提供了无限存储空间。

4月某日,收到崔卫平的电邮,希望「思想网」能够为她主打翻译而无法出版的
《哈维尔文集》提供网络传播的阵地。这是「思想网」第一份独家发布的大作
品。在此前后,许纪霖、张闳、任不寐、王力雄、戴晴、高华、邵建等学院和民
间高手相继表达了对「思想网」的亲近。

像王力雄、戴晴这样独立的自由知识份子,很难在控制森严的大陆学术期刊和传
统媒体上传递他们的声音,而网络却可以实现这样的效果。「思想网」上分量沉
重的独家大作既是「思想网」树立声誉立住脚跟的重要原因,或许也是最终死亡
的诱因之一。

对我个人来说,大量新鲜而锐利的思想不断冲刷著我,剥离掉层层外壳,在心灵
深处引发了共鸣。像我后来给论坛起的名字那样,彷佛暗夜的灯火,引导我走出
封闭的小我,泯灭了许久的对共同体命运的关注汹涌浮现出来。直到此时,我才
发现个体不是绝对孤独无助和无力的,这个貌似虚拟的网络,可以把分散的个体
有机地整合起来,把微弱的呼喊切实放大出去,从而成就从前不能设想的事业。

我感到了某种正在汇聚起来的宏大力量。这种力量天天鞭策著我,让我觉得人生
如此丰盈充实,我迫切地想把这些思想者对世界和心灵的认知传递给更多人,我
想自己大抵知道网站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我在网页上表达了自己的倾向──自由
与良知。

下面这段话引自5月4日的编者感言:

现在很多想法都变了,虽然我还不能清楚地表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
已知道一个满足于收集和整理资料的学人和一个承担使命的知识份子之间到底有
多大的差距。后者对权力的扩张永远保持警惕,对以任何名义强加到个体的不自
由都坚决抗争。我非常愿意转引林贤治〈五四之魂〉长文中的引语:精神不是任
何人的仆从。由于精神的存在,知识份子多出了一个世界。关于这个世界,一位
俄裔流亡思想家弗兰克曾经这样描写道:「不要在地上寻找自己的路标,这是一
片无边的汪洋,这里进行著无意义的波浪运动和各种潮流的撞击──应当在精神
的天空中寻找指路明星,并向著它前进,不要管任何潮流,也许还要逆流而
上。」

为此,我在首页设立了学人专栏,把那些睿智的思想者集中推荐给大家。我给网
站确定了努力方向:关注世界命运、关注人生境遇、关注思想变迁;借助网络,
使学术思想得以:交流、共享、传播;追问真理,逼近真实,保持真诚。

5月中下旬,「思想网」上开设了两个论坛:锋利论坛和温和论坛。显然,大量
的参与者都集中到锋利论坛上,人们张贴了许多指点江山的激扬文字,短短一个
多月里,该论坛的点击数就超过了30万。「思想网」进入了快速发展期。


四 波折:改版、论战与休克

犀利的自由主义倾向固然可以痛快淋漓,但在吸引读者的同时也在加速地失去读
者。6月中旬,听从朋友的劝告,再次做了大的改版,准备收敛锋芒,搭建一个
更具兼容性的思想交流平台。

当时的改版说明记录下这样的话:

希望把这个纯粹个性的小地方做成一个公共园地,不是为了戏耍,而是为了在思
考的负重中前行。百年中国,多少问题无解,却又有多少智慧的头脑在执著追
寻。但愿这种崇高的人性能在虚拟的时空中流传发扬,而我,愿意竭尽我所能做
一个辛勤的服务员。

──必须承认,我带有强烈的个人偏好和价值主张。我曾经坚定地认为,要把这
个网站定位于其实处于弱势的自由主义,因为在自由主义者看来,不同的声音都
必须容忍,对异己绝不打压,而是努力沟通;当面对强权,这种宽容的姿态总是
显得如此无力。但我现在开始意识到,如果可以成为一个开放的平台,让各种见
解在此碰撞交锋,以此来检验那些号称恒常的价值,是否真有恒常的生命力,也
许比张扬自由主义更为重要。此次改版,是我的一个声明,我声明将以一个基本
公正和努力包容的心态来倾听和传递。作为私人,我可以保留微弱的对人与文的
偏爱;但作为编者,我的公开立场从此就是无立场。

在这样的思路下,我把兼顾到各个思想派别的学人文库作为重点在首页推出,第
一批就有近50人,其中得到作者授权的有一半多。崔之元先生穿针引线,发来了
大量新左大将的力作。中国思想界的精锐人物在这里展示他们的立场。

改版不久,「长江读书奖风波」骤起。在传统媒体还顾虑重重不敢表态的时候,
《旌旗网》、《中华读书网》、《博库网》等迅速崛起的机构网站已经以尖锐的
前锋姿态和大战三百回合的豪情冲入了战场。到这时人们似乎才发觉原来在网上
的学人无论数量还是质量比起年前都已经上了台阶。试图提供交流平台的「思想
网」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厉害的交锋。其实早在3月,「思想网」就接受了
第一次论战的考验。吴冠军先生以IT经理的身份向王小东先生的〈盗版有理〉发
出了强烈的质疑,双方的简短回应通过我中转再反馈到网站上。尽管那次交锋在
参与的规模上算不上激烈,但我性格内向,对这种有些刀光的交手甚是紧张。因
此当读书奖风波越吵越烈,硝烟弥漫,「思想网」又陷其中时,我对自己控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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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什么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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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0 11:03 |只看该作者
(接上)
面的能力完全失去了信心。
就在这时,一件「重大」的事情发生了。网管君韬告诉我北京层次很高的某部门
认为锋利论坛管理失职,存在不少有问题的文章,要求「思想网」关站整顿。时
间如此巧合,头一天我才情绪化地表示要删除相关争论文章彻底退出交锋,次日
就必须关闭网站。以至于后来我在某论坛上看到有人发言说:思想斑竹被读书奖
之争吓破了胆,竟然割肉逃跑,太不成器。

必须承认,我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上面如何定性。连
夜发去了我的个人简介和关于网站的有关说明,就在极度不安中等待消息。正式
的消息始终没来,到底如何整顿,到今天我也没看到公文。倒是各种议论关站的
流言沸沸扬扬。朋友们建议说,这样下去非常被动,不如自己整改,去掉论坛链
接,转移战场重新出山,sixiang.com从此成为主力站点,直到它也默默倒下。

在宣布死亡之前,「思想网」上还经历了两次大的论争。一次是由旷(新年)秦
(晖)交锋引发的新左派与自由主义学者阵营的对峙,一次主要是在民间人士中
激辩的余杰向中国作协争取工作权利的事件。这些个案的意义还有待时间来疏
理。



五 高潮:死亡是不是结束?

7月9日网站被迫休克造成的阴影在擅自重开以后并未得到缓解。不甘死亡的意志
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做著拉锯战,而稿件和来信又多得让我喘不过气来,连续的高
强度劳作中身心开始恍惚。7月15日的这段编辑手记翔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感受:

炎热的夏季本来是我的克星,近来又有多种复杂的因素异常地绞缠在一起,使我
的情绪和体力都降到了极低点,而思想的激烈动荡却偏偏处在好久以来的最高
点,内心里再也找不到安详和平静。我必须真的休整几天,甚至暂时忘掉这个网
站──这个盘踞在我心里的最大的爱和痛──去睡觉,去聊天,去感受一下越渐
远去的真实生活。也许是我执著的沉浸在虚拟的世界太久,也许是我过于急切的
希望看到这个幼苗茁壮成长,而忘掉了仅以我个人的力量其实还远不能成就我理
想中的宏大事业。于是有焦灼,于是有恐惧。

建站近十个月来,从到处转抄到来稿不断,从门前冷落到众人捧场,其实我已经
走出了最艰难的一步。但接下来怎么走?我反覆追问自己的初衷,并向朋友们求
助。可敬的师姐崔卫平给我写来了长长的答案:

──《思想的境界》这个名字已经给你提供了答案,一是突出「思想」,二是要
有「境界」。所谓「思想」,我的理解是扎根于我们生活的根基之中,要以我们
全部有血有肉的生活作为担保,是我们的呼吸、追求、理想及疼痛,是那些看不
出来但完全能够感受得到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思想者和他周围的普通人有著
同样的命运、遭遇和对于事情的基本判断,他头脑中默默考虑的,也是他的从来
没有谈过话的邻居头脑中默默考虑的;令他辗转反侧的,也是令他的看上去平淡
无奇的邻居夜不能寐的。他们虽然从来没有交流过,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完全一
致的,都知道有些话还没有大声说出来。在这个意义上,还在尝试著发出声音的
思想者是一种代言人(请允许我用这个字眼),他没有甚么自己特殊的利益,至
少在表达思想的时候是如此。

──当然,思想要有学问的背景,要富有成效地进行思想,并且更加完整地把它
们表达出来,离开大量的阅读是不可能的。甚至有框架的思想才是有承受能力的
思想。更大面积地承受而不仅仅是出奇,才是更优秀的思想。更为直接地说,思
想是让人感到有同感、痛感的那一种东西。在它的一头,紧紧连著现实,而另一
头,则连著更为丰富广大的思想的成果。最终,思想(及其批判)是建设性的,
是对这个世界的承纳、祈祷和祝福。

16日晚有月全蚀,让我们仰望那灿烂的黑暗。

按照崔师姐提示的答案,我决定直接关注百年中国问题,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我们
的生存境遇。恰好《世纪中国》网站在那时横空出世,凭藉它所掌握的学界资
源,很快就拥有了忠诚的作者和读者群。和《世纪中国》这样大气魄的机构网站
相比,「思想网」这种纯私人的努力,并不能指望改变甚么或做甚么大事,如能
借用新科技的巨大力量做一点思想传播的小小事情就已足够。

我希望网站能努力发掘那些散落在体制和民间的各种声音,那些声音当然有差
异,但在追寻真理、接近真相、保持真诚等方面应该是相通的。在操作上压缩纯
学院派风格的论文,增加晓畅明白的思想随笔和更具当代感的时局评论。这个大
方向感似乎是对的,留言本上开始热闹起来,访问量节节攀升,到关站前总访问
人数突破了32万,其中最后一个月里的访问量就占1/3,日均突破了4,000人次。

与访客的激增相伴随,言论失控的局面也日渐明显。如何在尽可能保护发言积极
性的同时,照顾到国情尺度,避免再次休克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显然当局也
遭遇了同样的麻烦,互联网的蓬勃发展也带来了新闻和舆论管制上的巨大难题,
政府相继出台了互联网新闻管理、BBS管理和内容网站管理的法规,全面约束网
络自由。

偶尔有好心人给我打招呼,要我注意尺度。我说我已经相当自觉了,简直已经自
学成材成为检查官了。但是不行。我只好杀死这个才上路的孩子。我曾经说:
「每次上线,看见这个网站还健康的活著,就为我们这个饱经苦难的共同体感到
些许欣慰,毕竟从中可以见证我们民族始终不屈的向上向善的努力,我个人也因
此得以抵抗内心的黑暗与虚无。」面对这一次死亡,我已连一点哀怨都没有,只
剩下莫大的空虚。真正负责任的探讨没有出路,而那些低级混乱的言论却肆意横
行。

好多天里,我一天睡觉的时间要超过从前一个礼拜。

《思想的境界》网站从生到死,也就走了不到400天,而自觉地追求某种目标则
不过四五个月,到引起较多的关注时,其实离死亡就差一步了。睿智的王力雄先
生早就说,如果它默默无闻,谁也不知道,它不会死但活著也没意义;如果它要
破茧而出,它会辉煌,但必定死去。是默默的生还是壮烈的死,这是一个问题。
可惜,它的死不伦不类,留下一串话柄。不少朋友来信指责我太过自私,认为这
个网站已经不单属于我,我无权自己决定它的了断。是的,我没有这个权力。如
果「思想网」的死能换来千百个思想网的生,那么这种死何其灿烂;如果「思想
网」的死,引发了连串的死,这种死又何其可悲。



六 尾声:心路

1989年9月以前,我从未离开过四川东部的那个小县城,盆地之中的盆地,大山
里的大山,不但遮蔽了我的视野,也使心灵的发育受到局限;1989年9月进入南
京大学之后,从未离开这所学校,在这里我慢慢的成长,缓缓的变化。如果没有
意外,都可以计量出某一年结婚生子,而小孩去到哪间幼儿园。

可是,我做了这个「思想网」,一切都变了。

网络推倒了盆地和大山,它把世界都展现给你看。网络改变了我的思想、我交往
的人群,从而也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从中获得的教诲终生受用无穷。

本来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得接近尘土的人来说,从来不奢望人生有奇迹。以我极
端封闭内向的性格,我永远不会进入某些人群的视野,也不可能坦荡地面对公
众。但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奇迹每天都在发生,那些书本中的「大人物」一个个朝
你走来,向你点头问好。

可敬的崔卫平师姐大概是我透过网络结识的第一个「有名的」朋友。我曾经向她
请教一个高难的问题:我应该怎么称呼戴晴?阿姨太亲切,女士太严肃。师姐说
直呼其名。这一招拉近了和DQ的距离,她的青春活力让我们小辈都备受感染。王
力雄先生是我特别敬重的人物,我曾在网上拜读他两部大著《黄祸》和《天葬》
的节选,在《战略与管理》上王先生关于西藏问题的讨论完全不同于官方的陈词
滥调。这位很早就脱离体制,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自由知识份子后来给我提供了
他的大部分遭禁作品。同在一所学校的高华老师也是通过网站才认识我的,并以
他一贯的热情把微不足道的我介绍给他那些大名鼎鼎的朋友:上海的朱学勤先
生、萧功秦先生、许纪霖先生;广东的袁伟时先生、任剑涛先生、何清涟女士。
而兰州的赵启强先生对东欧和俄罗斯历史的深刻见解,使我改变了对许多问题的
看法,南京的邵建先生,北京《战略与管理》编辑部的余世存、高超群,浪迹江
湖的笑蜀,以及我从未谋面的朱大可、张闳、任不寐等诸多无法一一列举的豪
杰,我在睁眼闭眼都会想起。尽管在人格上我并不自卑,但对《思想的境界》的
尊崇,使我愿意对他们表达最深厚的敬意。

按一位学长的褒扬提法,「思想网」是「由私人提供的公益物品」。没有帮手,
也没有经费,能做到如今这个样子,我更要感谢无数给我热情支持和鼓励的不知
名的朋友们,正是他们,才使我夜夜孤灯苦茶的劳作变得有意义。这群新的人使
我逐渐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完全不是学院的,不是封闭的,不是虚伪
而浮躁的。我不断检视自己的内心信念,不断走向真诚和勇敢。

无论我为之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我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要知道,那
些宝贵的人生和思想际遇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不知道「思想网」还有没有未来,但带有个人色彩的学术思想类网站肯定还有
未来。

我坚持认为,大型的资料库一定要由政府扶持的公共服务机构来完成,这是信息
社会的基础设施。而个人学术思想网站要保持特色,应当拒绝有商业目的的机构
或资金介入,坚守民间立场。

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二十一世纪》 二○○一年二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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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0 11:08 |只看该作者



老弟活在中文世界的人文学术和思潮领域之外,很多人你是不知道的。
关天那些人,大部分是圈外人士。
像高兄,连一篇正规的学术文章都没发表过,而且长期不读书,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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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1-9-20 11: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20 10:58
追思《思想的境界》 (2007-07-18 13:29:06)转载▼



这种想法是早期互联网的特征。
这些人用精英来评价不太妥当,只能算民间知识分子,这个人群在传统媒体里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精英是谈不上的。
互联网早期对知识份子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从没有话语权,到可以对整个互联网发声,这是巨大的改变。
另外,早期互联网的知识份子,事实上还保留着鲁迅对社会负面评价的深刻影响。这个痕迹和社会发展是有斗争的,社会在这个思潮起伏中前进。但早期知识份子未必就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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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1-9-20 11:5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童天一 发表于 2021-9-20 11:08
老弟活在中文世界的人文学术和思潮领域之外,很多人你是不知道的。
关天那些人,大部分是圈外人士。 ...

我没参与早期这些争论和对话,互联网是一种巨大的释放,但管理是一个政治需要,这是巨大的冲突。
从不能讲,到可以讲,再到被管理地讲,现在,是化整为零了,自媒体,新媒体,多形式,非文字传播,现在基本上全部零碎化了。
社会是亦步亦趋地发展的,早期那种完整的文章,现在也没有读者了。
对政治的关心,也已转向对经济的关注了。
我们不要只是怀念旧时光,有些东西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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