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洪堡的礼物》
一个月前，我读了三十页，放下了。
一个月后，快还书了，有了紧迫感，开始续读。
可是，可能时间久了，看的三十页大约忘记了，昨天晚上开始重读，读了一个多小时，读到第三十页也就是我做记号的地方。今天看了四十多分钟读了二十页，前后读了五十页整
说说这五十页的印象
这本书不好读。或者说是有门槛的。是一定会淘汰一大批读者的。
首先是它的叙事方式，我感觉是意识流的。
就是说，它打破了时间与空间顺序，想到哪写到哪，很自由，也很散漫。
有连续的联想，也有断续的情节碎片。或者说有时连贯，有时支离破碎。
比如说写洪堡
一会谈他活着时候，一会说他死的事，一会又活着，一会又死，一会儿是他死后很久的事
此其一
其二，它的视角不好读
它采用的是一人称视角下的上帝视角。这个是很难的。因为这两个视角本身就是矛盾的，虽然作者将它们很好地整合在一起
其三、作者刻意卖弄学识，有极其庞杂的多学科知识渗透在文本里。比如政治学、经济学、军事学、史学、哲学、运动学、建筑、艺术。。。众多的文学家、政治家、军事家、诗人、小说家、戏剧家、黑社会人物、宗教。。。提到的很多名字是作者同时代的知名与不知名人物。比如苏联政治家，美国当时当权的政治家。。。
我想，这可能受乔伊斯芬尼根守灵夜的影响。
作者动不动就随意谈到沙士比亚剧中的人物或现当代执政的政治人物，反正非常庞杂。
比如随意就会谈到哲学人物如斯宾诺沙
谈到他们的一些生活细节
或者随意引述某部名著或非名著中的话语。
其四、呓语式或演讲式的滔滔不绝叙事
这个会让你很不适应。
作者不会考虑你的阅读感受是否舒适，作者要的就是自己讲述的快感
其五、繁多的引述也让人不爽
就是说，作者叙述的思路或许是连贯的，但是好比主持人把小品或相声节目串联进自己的话里一样。
洪堡
从目前我的阅读来看，是一个诗人，很著名的诗人，虚构的一个诗人
同时，也是美国著名的文化学者，美国白宫的文化顾问
洪堡成名后，非常受人尊崇
名和利全都来了。
但是，洪堡的结局，却相当凄惨
相当悲凉
作者贝娄不止一次浓墨重彩写洪堡之死的惨状
说，洪堡临死前被送进医院，医院看他快死了，拒绝接受他进门。
洪堡只好死在太平间。
一个伟大的文化学者，诗人，最后悲惨而死。
贝娄想揭示的，或许就是我们哲学上讲的现象背后的本质
叫兽。
关于这个词儿，得啰嗦一下
人啊，本质上就是兽
或者本能就是兽
兽性在你我身上都有。而且一定会在某个时间与地点表现出来。一定。只是你不觉得。
而兽性与人性
正是洪堡的礼物这部名著带给我们的主题之一
在很多学院派小说家的作品中，我们都能看到一种现象，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堕落。比如《洪堡的礼物》里的洪堡和西特林，库切《耻》里的文学院教授卢里，闫连科《风雅颂》里的杨科
洪堡的礼物里，洪堡和“我”西特林，都是文学家或者具体而言诗人，
一方面，洪堡是诗人，著名诗人，有影响力的诗人，文化学者，另一方面，个人品性上，实在不敢恭维
洪堡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还得归结为美国精神
作者明确地用了一个词
躁郁症
就是物质文明非常发达，人们在物欲里迷失了自己，得了精神上的这种躁郁症
你看，小说一开始，它的叙述，就是躁郁的，或浮躁的
作者（或者作家控制下的叙述者）滔滔不绝，
好似即兴演讲一样，想到哪讲到哪。
有时候情节连贯，有时候呢，支离破碎
好在怎样啊，人物不多，就洪堡，洪堡的情人，我的前妻及情人
我的发小。
西方很多小说，没有什么宏大叙事的，没有。
作者在小说中不厌其烦地引述洪堡的原话。
也有转述
转述其他人对洪堡的评价或印象
总体来讲，我是说，在没有看任何本名著评论的情况下，我的直觉是
作者在对美国精神进行批判
就是说，美国是世界头号强国富国
但是，美国精神是割裂的、分裂的，美国就像一个得了精神病的人，躁郁不安
我觉得，哪怕只看了全书的十分之一才五十页，就已经把握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主旨
小说的语言谈不上优美，叙述手法也不怎么样，但是它探讨的是美国知识分子的所谓情怀与追求。
在时代的洪流中，他们迷失了自我
尽管
洪堡极其博学
你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一部百科全书
因为他啥都懂，啥都知道。
只要你和他交谈，他就会成为话霸
以至于你不得不迎合他
当然，你也不得不服，他讲的是对的。
他可以和你聊文学，聊政治，聊我们前面讲过的那么多学科
几乎什么都可聊，
洪堡也是个社交达人。
小说前五十页，主要讲了洪堡由盛到衰以及“我”的成长或者由菜鸟变大咖的事儿
这一来一去，当洪堡老去，我却盛极一时在文学界
或者说，当洪堡沦为街头乞丐时，我正坐在美国政客的私人飞机上风光无限
小说里有很多带有思辨性质的句子。从这个角度讲，你可以联想到同样的毛姆、卡尔维诺、茨威格、库切们
世外桃园和地狱
写洪堡的郊外乡下别墅，就形容既是世外桃园，也是地狱
同样，洪堡的人生或者说他的命运，也是可以这样转化的。
事实上，在美国，今天是亿万富翁，明天你可能就是流浪汉。比如NBA球星奥多姆，比如拳王泰森，比如影帝尼古拉斯凯奇。
但这种情况在中国，很难出现
不是说没有，而是没有美国那么多那么普遍。
当然，中国现在随着物质财富的爆炸式增长，也开始向美国转型。比如张继科
一个奥运冠军，居然道德败坏到如此境地
完全不把自己的荣誉当回事
洪堡要是在中国，晚景绝对不会如此凄凉。中国对文学家还是极尊重的。当然，很多中国文学家也是德艺双修
洪堡的礼物是一篇典型的知识分子小说。
作者对美国精神进行了深入剖析
那么，写到第五十页，作者终于点题了
也就是是洪堡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洪堡的礼物，是洪堡的遗嘱
在遗嘱中给他的学生也就是我、西特林的礼物。
但，我觉得
所谓礼物，就是他的由盛到衰的这种反思
你从洪堡身上，得到了什么教训和启示
就是这么个礼物。不用看后面450页，似乎都能推理出来
作者索尔贝娄，其实是借这部小说，表达个人思想观点
或者说，这部小说带有浓郁的思想色彩。
小说中有大量的类似格言警句的语句
我们读叔本华和尼采哲学，当然也有
凭借回忆，有这么一些句子
他隐退到一个世外桃园同时也是地狱的地方
就是指乡下别墅，在这里，洪堡教授金屋藏娇。那个崇拜他的文学女青年，甘愿服伺他
还有什么来着，我想想
他（洪堡）正在变成一个孤独者，但却并不甘心情愿孤独
什么才是小说的张力？思想
没有思想，小说就没有嚼头
好的小说，像牛排，不能全熟，得半熟或七分熟，才够劲
你必须得嚼。
作者借“我”的前妻之口，这样评价“我”
我只能说大意。原话记不住
就是说
前妻批评“我”，出生于芝加哥贫民区
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到获得普利策奖，获得大学教授职位这样的名利
但身份地位改变后，本性改不了
什么意思，我不与大学教授、建筑学家、艺术学者交往，却偏偏和黑社会混的发小、小学同学打成一片。
这种现象，在中国是不是存在。
这种本性，包括你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
很难改变的
这种习惯，至少得两代人才能变化
你以为英国绅士风度贵族气度很容易
不
是几百上千年才形成的
中国那些经过大革命和改革开放的暴发户们，当其从地痞流氓摇身一变
在漫长的装逼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露出旧身份的破绽。
清华大学文学教授格非的《望春风》长篇，叙事技法就是模仿贝娄的
就是一人称与上帝视角整合下的大量引述。
就像写论文一样引述
洪堡在最开始和青年文学爱好者我的交往中，是相当提携我的。
或者说，我的很多工作机会，都是洪堡给的。
比如说发表文章
洪堡就告诉我怎样才能得到编辑的欢心
然后利用他自己的名望，介绍我发表作品
但是，我成名后，或者说，两次获得美国普利策奖后，
洪堡就开始疏远我了
甚至开始攻击我了
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学生，超过了自己，
作者讲这个事儿，就是在探讨人性
洪堡的手段，变得越来越下作
从委婉批评，到公然诋毁我
总之，差不多就变成了文学上的仇敌
作者在小说中，是的，很多都带有批判性
比如说对美国精神的批判
举个例子
就是说洪堡这个人
他根本不考虑自己已经诋毁和中伤了别人，而总说别人诋毁与中伤了自己。
你看，这是不是典型的美国价值观
美国的现在在国际上就是这样，只允许自己诋毁与中伤别的国家，却不许别的国家诋毁中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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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5-8-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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