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歌的情怀 [复制链接]

野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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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9 15:2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野妞于 2016-5-19 17:00 编辑

　　墓歌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俺说他有个梦想——有块地，种上蕃茄种子和小白菜秧，辣椒茄子小黄瓜，再整点芹菜和豆角……所有的菜都面朝太阳心怀绿色，纯天然无农药不施肥无添加剂。他说别人的菜卖3块1斤，他可能卖10块。
　　
　　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鬼买。人家家蕃茄10元一堆，色靓皮润芯红，你们家10元1个，还色衰皮皱珠黄……不管别人买不买，反正俺是不买的。”
　　
　　墓歌挣着脖子拼命喊，“我们家菜质量好产量低，卖相差口感好呀，营养高无付作用，益寿延年……”
　　
　　墓歌还热情地邀请俺加盟他的纸上田园公司，问俺有多少钱？不屑一顾，“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俺一口回绝，“再说了，你就是天桥底下胸口碎大石，卖壮阳药出身的嘴，也拖不动顾客挑肥拣瘦走向水嫩鲜靓青菜的腿。”
　　
　　日子从指尖如丝般滑落，墓歌的绿色情怀甚至比不上一顿豆浆油条的早餐更重要，早就从俺的脑海里被剔除，连回收站都清空了。
　　
　　就在菜场看到一男的，眼凹脸陷胡子拉茬，眼神凌厉，头发像戈壁滩上的一蓬乱刺，根根朝天杵。早晨西域这边凉，他还披着一件到处露絮的破棉袄，趿着一双鞋底塌了一半的解放鞋，袜子也看不出原色，总之面目可憎，遢里遢塌，若不是他面前摆着几小堆菜，俺都准备给他跟前放上一块钱了。
　　
　　俺蹲下身子瞅了瞅，一堆儿菠菜，一堆儿油白菜，一堆儿菲菜，也不像别人都摘得干干净净，连土都没抖落干净，也不跟是跟，梢是梢摆整齐了，跟它主人一样蓬头垢面。菜虽然貌不惊人，蔫头巴脑，可还是能看出来是本地土菜，土猪土鸡土鸡蛋的土。
　　
　　“韭菜多少钱一斤？”“9块。”闻听此言，一惊，俺忙把手上的菜放下来“这么贵啊，外面卖1块钱1把，一把都有半斤。”
　　
　　“去买嘛，我这是自己种的，没打药的菜。”男人把手中正准备递给俺的塑料袋扔回去，一口苞米碴子味的河南腔冷冷地。
　　
　　“一卖菜的，还这么拽，这么贵。”怪不得别人摊前车水马龙，他摊前孤家寡人。俺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作势欲走。突然，脑袋开了条缝，五釆云朵飘进来，这菜有点耳熟啊，这不就是墓歌心心念念的绿色环保天价菜嘛。回头望了一眼，摊主俨然化身成了墓歌，正穷困潦倒、满眼幽怨地望着俺“别人也就罢了，怎么你也不懂我？”
　　
　　重新蹲下身去，俺挑了一小把菠菜，一小把韭菜，够吃一顿了。
　　
　　男人咧开大嘴笑得好开心，露出一口黄牙，他不知道让他喜上眉梢的不是我，而是远方那个叫墓歌的家伙，他的情怀。“我都赔了二年本了，今年要是再赔，我也不干了，也打药。”男人半是吐糟半是骄傲地道。
　　
　　为了墓歌的情怀，拼了。我是咬着牙付的钱，菠菜，3、4两的样子，11块；韭菜，半斤多一丝儿，5块。旁边的摊主都用一种“钱多人傻速来”的眼光看着俺。
　　
　　走之前，俺对墓歌，不，摊主说“好好干，别打药，明天还来买。”
　　
　　比肉还贵的菜，我细细择了，炒了，品了。那菠菜吧，凭良心说是比素日里买的，口感重，厚，味道要甜一点儿。
　　
　　过两天又去买菠菜。
　　
　　“卖完了，明天来吧，还能卖上一天，就罢园了。”男人很傲骄的样儿。
　　
　　不恼反喜，看来不只俺一个人识货。墓歌的田园情怀在西域新疆这块贫瘠的盐碱地上，竟然可以落地生根发芽，延伸至更广袤的原野、肥沃的土地上又会怎样？
　　
　　情怀这事儿，不一定是骚人墨客和圣贤隐士的款曲专利，也不必像“诗意和远方”那样高蹈悬浮，普通人踏实儿去深耕播种，也许就能在身畔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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