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月二,“龙抬头”,是“全民理发日”,也是“舅舅解放日”。这一正月,可苦了舅舅们,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个外甥一言不合去理发。
“正月剃头死舅舅”,这其实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民俗。它提醒人们在除夕之前抓紧理个发,利利索索地过年;特别在旧时候,更腾出一个月的时间,让那些走街串巷辛劳了一年的剃头师傅们安心回家,过个团圆年。只是舅舅们无缘无故地躺枪了,不过,这也正是舅舅们的伟大之处,正是外甥对舅舅的疼爱,成就了这个民俗;如果“正月剃头死贪官”,理发师非忙死不可。
理发的历史,我不曾研究。想那原始社会,人们披头散发的,顶多拿什么长条状的东西系一下,或者把长发挽起来打一个结儿。要是头发太长了,打架时容易被对方抓到往死里拽,可能就会用锋利一些的石头把头发割掉一部分,这大概就是原始的理发。后来,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人们在烧烤猎物的时候,头发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这大概就是原始的烫发。
小时候,最怵头理发。虽然对那个像旋转木马一样能升降的理发椅很感兴趣,但坐上之后无异于“受刑”,理发师按着我的小脑袋,好像要开我的批斗会。虽然那个白色的单子,在脖子后面用夹子夹住了,可还是有推下来的碎头发乘虚而入,痒痒得难受。特别是电推子的噪音,嗡嗡嗡地没完没了。最烦人的是,回到家,还要像猴子逮虱子一样“捉拿”背心上、毛衣里的碎头发。这还不算,每次理完发,还要受到邻居哪个大妈的嘲笑:“这个秃小子!”不过,我特别喜欢路过理发店,那个悬挂在理发店门口不停转动的筒灯,跟万花筒、烟卷糖、彩色爆米花、俩色俩味的冰棍儿一起,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网络时代,问了度娘才得知,理发店门口的筒灯是国际性的理发标志。传说,法国大革命时期,有一家理发店是革命党人的活动据点。一次,在理发师的掩护下,一个革命党主要领导人在追捕中得以脱险。革命胜利后,为了表彰其功绩,特许理发师们以红、白、蓝三色法国国旗作为理发店的标志,后来,这种标志逐渐演变成转花筒灯,各国纷纷仿效。
不过,理发师也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我看过一部电影《理发师陶德》,英国人陶德受法官塔萍陷害夺妻,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驱逐出英国,多年以后,陶德重返英格兰,重新开张了他的理发店,与爱恋他的馅饼店老板娘一起开始了血腥的复仇之路,于是,楼上理发师杀的人成了楼下卖的馅饼里的馅儿……当然,这个故事跟司法有关,跟人性有关,跟理发的关系已经微乎其微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理发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理发就是一个“断舍离”的过程,隔段时间理理发,去除烦恼丝,人也会清爽许多。理发还是一个艺术欣赏的过程,每一个理发师都是造型艺术的创造者。我在大众浴池里理发时,十有八九会遇上过去在国营理发店“科班”的老师傅,他们六十多岁了,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信,理了一辈子头发,跟你聊天时说的最多的还是理发。我也在青年人开的发屋办了剪发VIP卡,卡上赫然写着“XX造型”、“XX理容”,发屋并不大,但装潢现代,理发的时候还有或欢快或舒缓的音乐不知从哪个地方流淌出来。
今日“龙抬头”,据说“剃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为了这一年的精神头,我,这就去理个发。
电影《理发师陶德》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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