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剑客
残秋。
黄昏。
地平线上慢慢走来一个人。
肩上扛着一条青石，手里托着两个蛋。
眼神出奇地冷漠。
试剑山庄紧闭的大门忽然洞开。
他把蛋蛋往腰间一按，手里多出一柄剑，黄金吞口，上面镶着两个硕大的夜明珠。
他很有钱。
因为他很有名。
一剑霜寒十四洲，归隐多年，江湖上却仍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你来了。”
山庄里迎出店小二灭大先生。
他皱眉：“你叫我来，所以我来了。”
灭大先生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我确实想看看你的剑还快不快。”
“知道我剑快不快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淡淡说道。
灭大先生盯着他两秒钟，忽然笑了：“你确实很老实。”
“他们都叫我王老实。”
他不耐地问道：“货呢？”
灭大先生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摇头晃脑的段教授。
剑光闪动，王老实已经出手。
嘀嗒。
嘀嗒。
灭大先生皱了皱眉，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已听出那并非鲜血的声音。
破了一个盐水袋而已。
望着捂胸而逃的段教授，灭大先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若想在试剑山庄看谁剑快，一个盐水袋显然不够。
必须两个。
“残次品。”
麻宗师面不改色地收剑，摘下两个大珠，又托在手掌上。
灭大先生轻叹一声，却不说话。
“猥琐男！”
山庄另外三名店小二，临和尚，色道人，核宝宝，一起愤怒地冲了上去。
纷乱中，麻宗师手掌里两个蛋状物滚落在地。
就在令人牙疼的蛋碎声即将响起时。
灭大先生出手了。
飞出一碗，把蛋罩住。
“护蛋的狗东西，滚蛋吧！”
“死麻粉！”
山庄里的群众不约而同地攥紧粉拳。
有风吹过，桃三娘轻轻抠着指甲，她的情绪同样非常不稳定。
“平衡。”
多年以后，当有人问起桃三娘出手的原因，她只说了两个字。
二 犹豫
来到试剑山庄的皆是剑客，桃三娘也不例外。
她的武器只有两件，“死麻粉”与“心尖儿”。
“你的剑到底有多快？”
桃三娘来到麻宗师面前，江湖夜雨十年灯，彼此都是道上人。
麻宗师却翻了翻白眼。
“刺破盐水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桃三娘咬了咬牙。
这么些年过去，她的勇气已经剩下不多。
“我不喜欢你。”
桃三娘把最后的勇气挥霍一空。
“姓灭的过来，跟我签个约。”麻宗师终于怒了。
剑，已经渴望饮血。
麻宗师，苍生皆可拿来祭剑。
而桃三娘只是灭大先生的“蓝颜知己”罢了。
然而灭大先生却在不停地搓手。
“你真是苍蝇啊。”色道人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了。
灭大先生只好对桃三娘道：“不喜欢，未必要说出来。”
又对麻宗师道：“桃三娘不是白骨精，你也不是大泼猴。”
“你还是苍蝇啊。”色道人揪着灭大先生不放。
三 血香
麻宗师一剑快似一剑，把剑舞得水也泼不进去。
“我一人可挑试剑山庄。”麻宗师意兴阑珊地说道。
他很骄傲。
“找痛点我第一。”麻宗师拔剑四顾心茫然。
恍然剑道大成，已经了无破绽。
此时，一个被麻宗师率先人身攻击的无名小卒，以“麻软”发起反击。
“废什么话，赶紧把这小卒杀了，没见他攻击你心尖儿吗。”桃三娘笑嘻嘻地说道。
灭大先生眼皮猛跳。
果然，剑光一闪，血香浮动月黄昏。
灭大先生皱眉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剑够快了，你没必要让也知道。”
麻宗师舔了舔剑尖上的鲜血，淡淡说道:“因为我感觉到了深深的讥诮。”
“看来你很不给我面子。”
“面子是什么东西？”
四 论剑
子夜，池塘边。
麻宗师把一件马甲丢进池塘。
“当初这件马甲是我找你委托他人订制，颇费了周折，现在我把它沉塘，也算对得起桃三娘了。”
麻宗师没有回头，却知道灭大先生已经来了。
“情，是一种束缚。”
麻宗师冷冷道：“我不喜欢被束缚，那将有损于我的剑道。”
“别忘了我也是名剑客。”灭大先生困难地说道。
“如果我不停顿那一下，你的掌杀不了我，周围的暴雨梨花钉可有点多。”
麻宗师的语气更冷。
灭大先生忽然笑了：“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睡觉也会抱着剑睡，而我可以随时把我的剑埋掉。”
“还有，我的剑若是伤及无辜，我一定会觉得我侮辱了剑。”
灭大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你杀桃三娘，其实我不是很怪你，但你侮辱了剑道还试图粉饰，让我很失望。”
“真正骄傲的剑客，只有杀戮，没有解释。”
“解释只能让你博取好感与同情，当你杀掉桃三娘后，指责她又是养蛊又是戏精，试图把她妖魔化，让你那惊艳一剑涂满正义感，你已不配成为一名剑客。”
灭大先生摇了摇头。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出剑吧。”麻宗师冷笑。
灭大先生仍然摇头。
“灭兄，把周围的暗手拆了吧。”麻宗师不无讥讽地说道。
灭大先生又笑了：“在剑道上你并没有什么天赋，其实你跟临宗师是同类人，完全可以往谋略方面发展。”
池塘边的背景逐渐淡去。
只有冷风如刀，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这天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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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1-22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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