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改变命运——二叔的故事

窥天瞳

第一章
      在我家的上一辈中，二叔是混得最好的，也是我最佩服的人。论读书资质，他不是兄弟姊妹里面最好的，但是常年习武给了他坚毅执着的性格，以及意想不到的好处。到今天，我也认为底层在哪个时代只靠读书改命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很多享受到读书红利时代的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天赋！天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骐骥一跃不能十步，但是也是蜗牛半天追不上的！
       再说回二叔，实际上他是祖母的第四个孩子，第一个和第三个孩子都是女孩，一个生下来夭折了，一个因为生下来伤到了脑子，医生断言活不到16岁，结果14岁的时候，赶上60年饿死了。我的父亲是老大，第二个孩子，二叔是老四。祖母一生有6个孩子，长成人了4个，在那个时代算是正常的成活率吧。
        二叔在一岁的时候，开始比较频繁的生病发烧。祖母带他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这个孩子头发黄黄的，还那么稀，应该是有肾病的，交给我们吧，你别管了，等孩子的病治好了你再领走。”于是医生就从祖母手里接过孩子，带走了。后来祖母领走孩子的时候，二叔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了。祖母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记忆中是没有收钱的。那是毛主席时代，六零年以前。如果是现在，以祖母的经济状况，孩子肯定是不会给治的，两相对比，我只能说：那个时代，医生真是救死扶伤的！

        即便是医生治好了二叔的肾病，二叔的身体底子也不如其他几个孩子。祖母形容，二叔小时候长得细胳膊细腿，可是有个大肚子，二叔总说是喝粥喝的，但是当时家里穷，不喝粥吃什么？即便是这样，二叔很小就表现出了一个天赋：打架！
        人人都说：打架凭的是一胆二力三功夫。我觉得不对，二叔的胆子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但是真的急了血性是最强的，这个特点在四个孩子中，二叔和姑姑最明显，不过姑姑没有练武术。我觉得打架凭的是一血性二力量三功夫，二叔从小打架就有一种不要命的劲头，所以这股子血性经常可以让他以小博大，以弱胜强。当然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二叔是被祖父打得最多最狠的。
        祖母家对于打架的事情，还是管得很严的。祖母所有的孩子，如果打架，任何理由都会被祖父揍。如果是欺负人就会被祖母和祖父一起揍，欺负人是万万不被允许的。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打架是他们尊严的保障！很多很多的矛盾，霸凌，最佳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拳脚。你把欺负你的人打服了打怕了，什么道理对方都能听进去。
       实际上打架和学习是一样的，一个孩子如果打架赢了，或者学习考试成绩比别人强，就会给他树立信心，让他在这个领域加倍努力。二叔虽然因为打架总被祖父揍，但是因为常胜所以乐此不彼。有个邻居会点功夫，还指点了二叔一下，叫猛功。我感觉这个名字是邻居自己起的，如果在中国功夫里面，应该叫“黑狗钻当”，在美国功夫里面叫“野牛冲撞”，就是忽然间进攻下盘，把对手放倒在地，然后补拳。需要一定的爆发力和反应速度，对于武术初学者，确实可以以小博大。我倒是没用过，我孩子用过，当时一年级的他21公斤，放倒了一个三年级的欺负低年级同学的学生，还给对方打得躺在操场上哭了半天。我孩子倒不是练跆拳道学会的，是看功夫片和“博伊卡”学的。

窥天瞳

知音 发表于 2025-6-14 14:50
二叔跟校霸的区别就是，校霸欺负弱小、二叔嫉恶如仇

年轻时是这样的。

知音

二叔跟校霸的区别就是，校霸欺负弱小、二叔嫉恶如仇

窥天瞳

秦鲁子 发表于 2025-6-14 11:00
如是回忆录，值得细品——

第一是有一次和同学用煤球砍着玩——砍着玩，这是什么玩法？

北京话在这里砍的意思，是用投掷的方式砸人玩。

坐忘庄

小众化了。武术。

有很多武术圈的，摆个师，包个大包。小。

搞中医的似乎，更野。

坐忘庄

哈哈哈 蛮好

时代的人。

秦鲁子

如是回忆录，值得细品——

第一是有一次和同学用煤球砍着玩——砍着玩，这是什么玩法？

窥天瞳

秦鲁子 发表于 2025-6-14 10:24
男孩小时候（近半个世纪），都会有一个武侠梦。

这是回忆录？小说？

算是回忆录吧，我比较真实的，不带艺术夸张的还原了一个底层孩子，如果跨越阶层改命。二叔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文武二者，缺一不可。论学问，比二叔强的人很多，论武术我想也是这样。但是论意志力和好学精神，比他强的人就不多了。

秦鲁子

男孩小时候（近半个世纪），都会有一个武侠梦。

这是回忆录？小说？

窥天瞳

第六章

      二叔开始教武术，是教我和堂弟，那时候我上高一。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一直想练武术，当时对中国武术还是报以很高的期待的。堂弟比我小四岁，我想二叔是主要教他的。堂弟长的壮实，性格中也有二叔那种胆子小，但是真急了有血性的特点。不过堂弟练武术没有我用功，加上年龄原因，我在武术的拳脚功夫上面是全面超越他的。在器械上，堂弟比我强一些，因为他和他爸爸（二叔）在一起时间长，指点多。还有就是我的习武天赋不够高。再后来三堂弟也加入了习武阵营，不过他练得更不认真，水平更低一些。为了学习武术，我经常骑车从崇文到西城的二叔家，距离着实不近。三堂弟太小，是不会去的。
       二叔这个人，做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就会上瘾。教武术也是这样，有一次二叔在学院教我和堂弟武术时，那里的一个留学生看到了，想学。教两个人也是教，三个人也一样。本来这是一件小事，但事后二叔反应过来，外人学习武术，是可以收钱的。二叔开始教留学生武术就是为了挣点钱，那是1995年之前，北京白领工资也很低，物价也低。哪怕一个人一个月收二三十块钱也是有意义的。在开始阶段，留学生是很少的，断断续续。一个是因为那个学校小，本身留学生就少；第二是二叔的外语不行，只能教中文有能力沟通的留学生。这个问题持续到1999年，我大学毕业了。那时我已经不怎么去学武了，在大学没时间，也加上我大学过度的喝酒、打麻将荒废人生，不过武术还是会经常练一下的。
       有一天，二叔忽然找到我，让我去给他当武术翻译。我去了以后，发现他只是收了一个留学生学员，印尼男孩。16岁，有女朋友，公子哥。我的英语连四级都没过，很水的，但是架不住二叔要求，硬着头皮去了。那个印尼小伙还不错，性格很开朗，见了我的面主动说：“how du you do.”嗯，这句问好我还明白。
       哪里是什么武术翻译，完全是武术助教加翻译，二叔毕竟要教三个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到位指导，多数是我在指导印尼小伙。英语这东西，你要是为了考试学习，挺难的。但是你就是为了和人沟通，反而简单的多。印尼小伙来这个学院，是他父亲让他学习中文的，他是不愿意来的。但是他练过跆拳道。身上有武术功底，对中国武术很喜欢。并且特别享受与我和堂弟一起训练。在我们的帮助下，他还学会了一句中文：不明白！这句话说的字正腔圆，教他中文的女老师也是揶揄的说：“学习2年中文，他就会了这句，我怎么和他爸爸说？”实际上他还会说：“低爹。”这是什么意思呢？很简单，地铁。
       印尼小伙的功夫水平，比我差点、比堂弟强点。但是在训练侧踢腿的时候，他是最好的，主要是他的爆发力用得好。这里面又涉及到中国武术能不能实战的问题，我遗憾的告诉大家：“基本不能！”二叔教我，自然不会藏私，但是即便这样我觉得也不太能。世界上没有一种武术，可以在回避身体对抗、打靶、力量练习、爆发力练习这种死功夫的前提下，善于实战。套路和技巧练习，你练一辈子也不见得打得过一个身体强壮经常打架的流氓！就比如那个侧踢，印尼小伙之所以强，是因为他练过跆拳道，身体素质训练到位。实际上他的侧踢水平在跆拳道里面只能算一般，远不如我儿子五年级的侧踢水平。后来身手不如我的堂弟去大学练了两年散打，实战中我就远不是他的对手了。
       和印尼小伙练武很是辛苦，主要是大家叫着劲练吧，中文老师说小伙又学会一句：真累。而我累的平时站着都打哆嗦，但是这一阵子是我的中国武术练的最好的时候，打起拳来真的能感觉到气走丹田，水平立刻大幅度提升。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一这样我的丹田就会刺痛，坚持不了多久，最多一套拳。后来没有这样努力了，气走丹田的感觉也没有了，再打拳，气还是走肺，最多到谭中穴。
       印尼小伙回国了，我也找到了工作。繁忙的工作让我再无暇练武术。但是二叔的留学生武术培训班壮大了，万事开头难，甚至可能连希望都看不到，但是一步走开，后面真会越来越顺。留学生越来越多，二叔教的多了，英语水平也上来了，不需要我再去帮忙。说句丢人的话，哪个国家的外国人学习武术的认真态度都比中国人的大众水平强，很多外国学生单纯、重感情，最后自己要回国的时候，真的是抱着二叔失声痛哭，场面特别感人。二叔挣了一些钱，但钱是小事。挪威那边的大学教授聘请二叔去那边教习中国武术，为期一年，年薪20万欧元。在二叔的努力下，中国武术走出了国门。
       二叔的师傅S，是不允许这些的，但是我不觉得二叔对不起师傅。时代不一样了，武术如果没有交流就没有发展。现在韩国跆拳道、日本空手道、泰国泰拳、巴西柔术、以色列防身马伽术，还有国际公认的自由搏击，综合格斗都进入了中国，我们有什么理由抱残守缺去落后于时代呢？武术在以前可能是一门技艺，技不轻传艺不贱卖，但是现在武术是一门文化，需要的就是让世界认知。二叔的武术水平可能不如S，但是在贡献上我觉得比S大得多。
        因为二叔把武术带出国门，可是为学院长了脸，更是直接带来了上百万的效益，二叔也成了学院的风云人物。不仅该有的职称再也无人阻拦，还评上了教授。在国内武术界，二叔也有了很高的职位，并且有机会学到了其他门派的绝技。很多武术界的朋友也主动来找二叔互通有无，包括那个S不许徒弟接触的老Z，Z是有真本事的，培养的徒弟可以大杀四方，自己七八十岁的年龄还能有二三十岁的体魄，更有一手火焰枪，一手红缨枪耍起来，红缨飘忽，就少火焰一样绚烂。

       全文结束，欢迎点评。

风吹锦衣印梨花

精彩

周文王

赞，好看。

传武江湖。

接触过老法师，

那是真用功，

太极宗师人物，

那拳打的好看，艺术。

年轻的也有，天天练，

有一天说，

他知道自己练错了。

那就是进阶了啊，

得恭喜他。

知音

文武全才？

知音

章回体回忆录啊

窥天瞳

第五章

       二叔从贫民阶层到了学院上班，应该算是改变命运了吧？毕竟吃皇粮了，就是混到退休也是一切有保障了。再说国家重视科技文化发展，在这里待遇只会变好不会变差。如果从这个角度讲，算是改变命运了吧。就像今天的底层，拼命读书进入大城市做个白领社畜，亦或者是有幸进入事业单位做个小碎催。问题是这样一切是没有向上发展空间的。
       曾经二叔也以为这样就是人生的成功，也放弃了练武术，娶妻生子，10年过去了。发生了几件事，算是给了二叔一定的打击：
       第一件事是评选职称失败，二叔的工作质量，自身条件还是具备的，但是在评选的时候就是过不了关。总有人对他不同意，百般刁难。在这里，二叔又不能靠拳脚解决问题，为此二叔十分苦恼，晚上睡不好觉都掉头发。为什么呢？实际上原因有两条：
      第一条是家庭环境的影响。一个底层家庭，如果教育孩子时给他这样的心理暗示：其实我家很多东西是比别人强的，只要你付出努力，就能什么都比别人强！会造成孩子长大之后什么都在有意无意的和别人比，显示自己比别人强！那么你就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人，也许有些女性会对你青睐欣赏，但是真到了涉及利益的时候，没人会帮着你！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呢？因为这个让我父亲和姑姑吃了一辈子的亏，也让我吃了不少年的亏。
       第二条是二叔还不是足够的优秀。毕竟不是正牌大学的学历，在学问上也没有过人之处。你比别人优秀一点，大家妒忌你。你比别人优秀的多得多，大家崇拜你！可是人的努力空间终归是有限的。
       第二件事是他的同事C，C也不是正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但是如果论起文笔，全学院无出其右。为什么呢？因为C是在北京四中上的高中。这个学院主要就是行政的东西，文笔好是极大的优势。可是C也不招人待见。为什么呢？因为C的性格更偏执。否则当初为什么考不上大学呢，就是宁缺毋滥转不过弯来。在单位，C觉得所有人都是徒有其表，什么大学文凭，写的东西比我差远了......。C和二叔的交集，来自于C的儿子。可能C的心态导致了教育出了问题，C的儿子集中叛逆，在高中就和一群社会地痞流氓走到了一起，C的儿子本质不坏，可能也不想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但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那群地痞要挟C的儿子，甚至对C都是恶语相向。那个时代北京很乱，家长也惹不起地痞流氓青少年。孩子这样下去一定是毁了。这时候C才感到发自内心的无力，向来十分要强的C一边哭一边求助二叔，希望他能帮忙。二叔很仗义的说：“你别发愁，一切有我呢。”二叔在武术界认识的朋友很多，摆平几个小地痞还是十分轻松的事情。通过与C的接触交流，二叔明白自己就是再努力，学问也赶不上C。可是C又混的如何呢？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沉浸了十年的二叔又开始习武了。在二叔家里，二婶不是勤快的女人，做饭收拾屋子带孩子都是二叔做，二叔再去坚持练武，各种辛苦可想而知了。当时正好是民间武术比赛兴起的时候，常年没有系统锻炼的二叔去参赛，打了一套拳，获得了亚军，做一个动作时有些没站稳，稍微晃了一下。
       第三件事就是二叔的师傅S去世了，终年91岁。S一直身体很好，91岁了还独自一人南下广州去看朋友，得了感冒，回来没多久就去世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也许这个世间真有星象之说。那天晚上，我正在自家院子里练武术，一抬头，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流星滑过，我当时就是心中一紧。那时的我并不了解星象之说，但是就有预感有了不起的人去世。对于师傅的去世，二叔是伤心的，也是以儿子的身份参加了S的葬礼。几年后有一次二叔和一个朋友提起了S，二叔说：“他造就了你，也耽误了你。”所谓耽误，指的是S不许徒弟将武术外传，我觉得是这个意思。
        第四件事对二叔打击最大。就是他在体检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有一个肾。二叔身上没有伤口，不存在小时候做了肾脏摘除手术，最有可能的是：当初那个有问题的肾萎缩坏死了。自己只剩一个肾，换谁都有压力。但是中国武术就是好，二叔即便是如此，也一直很健康。
       在二叔重新拾起武术的时候，我和堂弟们也一起和他练武术了。在三兄弟中，我最努力，所以练得也最是样。但是我的天赋不行，身体素质怎么练也达不到那种要求。比如某套拳里面有个动作，蝎步蹲状态下跳起来出二踢脚。这个动作我和堂弟练了几年都做不出来，只有二叔能做出来。可是那天我让初中的儿子做，他一天武术都没学过，可是做这个动作轻轻松松。看完之后给我气的够呛，天赋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二叔重新拾起武术，有什么未来规划没有？说实话，没有。之所以这样除了仕途刺激我还能想到的3个原因：
       第一是遇到了一些武林界的朋友，大家一起热闹，就练起来了。
       第二是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到了习武的年龄了。
       第三是他自己说的：“我就一个肾，万一哪天不行了，武术就失传了。”
       然而，你去做一件事，如果不抱着功利的想法，就想把它做好，往往后面的收益是你无法想象的。人要想得到天机，首先应该抛下心机！

窥天瞳

第四章

      二叔的语文水平怎么样呢？他给我讲过语文，我感觉大抵是不如我高中的语文水平的。毕竟他只是初中毕业，后来又通过自学拿了个学历。不过文革结束以后有几个有学问的？再说二叔教的初中是个很烂的学校，里面的学生又有几个想学习的？确实不能用学习粗暴地鉴别学生好坏，但是成绩好的坏学生毕竟是要读书的，那就缺乏做坏事的精力不是？
       在今天，一说老师暴力管教了学生，就好像是天大的错误的人。我只有一句评价：你是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你这个圣母婊子吗？如果学生违纪，挨揍就该是天经地义！社会底层可怜，但是治理就是需要重典，讲道理屁用没有！手段怀柔他们不觉得你善良，只觉得好欺负。果然，没过多久，二叔遇到事了。
       班里有个校霸，因为欺负同学被一个女老师批评了几句，校霸火了，指着老师破口大骂，各种脏话，那个女老师不敢还嘴，被骂的只是低着头哭。这一幕被二叔看到了，直接指责校霸什么情况也不该骂老师。校霸马上把枪口转向二叔，嘴里各种污言秽语。二叔也没惯着他，一伸手把校霸推出六七步远。二叔当时顾及到老师身份，没想下重手。校霸站定以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块板砖，狠狠的朝二叔砸了过来，二叔偏头躲过，啪的一声，板砖把二叔身后的窗户玻璃干的稀碎。事后二叔说道：“那一下如果躲不过去绝对开瓢。”
       二叔当时就火了，过去一脚，校霸飞了出去，撞倒了好几个桌椅，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校霸觉得丢了面子，只放下一句：“放学你给我等着！”放学后，在二叔回家的路上，校霸纠集了六七个地痞流氓来围攻二叔，可惜被二叔全部打趴下了，校霸被打成了王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个混蛋学生背后一般都有混蛋父母，第二天学霸家长来学校，向校长告状说他们孩子被老师打了，要个说法。但是这事呢，校霸辱骂女老师在前，然后用板砖砸老师是大家看到的。校长就把女老师、二叔都叫来了解这件事，最后问起了女老师意见。没想到这个女老师竟然说二叔不该那样打学生。好，校长让二叔写检查，真给二叔气坏了，检查不写直接就辞职了。有些女人真的是那种有道德的贱货！学生各种污言秽语的骂你，你要是不在乎哭什么？你要是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解决问题？一切纠纷都是因你而起，到了双方争执对错的时候，你却向着欺负你的学生说话。这个世界就你善良怎么滴？那个时代，家长虽然混，但是也没到敢于过分挤兑二叔的程度，估计他家的骄傲，混账儿子都吃了亏，他们上也讨不到便宜吧。
       二叔因为打架而辞去老师的职务，本来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也成了他改变命运的契机。那时候工作还是好找，没多久，二叔竟然找到了在一个重点学校当老师的工作，那个重点学校就是我的高中。在那个学校，二叔好像教高中体育。因为年龄并不比学生大多少，所以结识了一帮学生朋友。这个学校在当时，里面的学生大多是干部子弟。对老师都很有礼貌，没有那种像地痞流氓一样的底层家庭的学生。在我写的东西里面，就是有着对社会底层坏孩子的厌恶，并不是所有社会底层的孩子都不好，其中有很多善良仗义有追求的孩子，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博得了很好的生活。我有一些这样的朋友。但是其中坏的根本没有道德底线！别觉得他们有什么挽救的余地，你不是佛，就是佛也未必度得了他们，唯一能教化他们的就是以暴制暴的江湖规矩。
       而在高层次的群体中，同样不能说没有坏孩子，但是基本看不到那种有内到外散发着下三滥气质的痞子少年。这个重点学校的男生大部分是干部子弟，自然各种社会关系多。其中会武术的有好几个，十几岁的男生，只要身体素质在线，哪个不喜欢武术。他们偶然发现二叔的武术练得那么好，都缠着二叔和他学，一来二去大家成了朋友。在高档次的圈子，大家聊得更多的是人生追求。那些学生本身有一定的学习基础，学习也努力，目标就是上大学。二叔已经工作，失去了高中考大学这条路，但是还有一些成人、自考大学的路走。只是这条路很难，二叔的初中，其他科目还好说，英语基本是虚的。高中又没上，成考自考大学的路可想而知了。而在这种情况下，二叔常年习武的意志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自此以后，二叔每天晚上22：30睡觉，早上5点起床。去公园里面背英语单词，练习武术，下班回家还要帮祖母干活照看我，我还就喜欢缠着他，他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哄着我一边看书。到了晚上，一边看书，一边抓坛子练鹰爪功。就这样过了三年，二叔真的考上了一个大学文凭，很是不容易。在二叔学习期间，他的师傅S也是特别的支持他读书学习。实际上习武之人还是很向往文化人的，S为自己有个高学历的徒弟而自豪，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有了大学学历的二叔，再加上学生朋友的帮忙，进入了西城区一个学院，做起了图书管理员，算是成为了一个小白领。
        如果你认为这就是改变命运，那还是远远不到！

窥天瞳

第三章     

       二叔让我最敬佩的一点是：他完全靠一己之力改变了命运，实现了阶层跨越。然而，虽然二叔学习那么努力，好胜心那么强，但是很多东西真不是努力能改变的，尤其是读书。在二叔刚刚初中毕业的时候，文革开始了。学业中断，这个社会留给他的反而是一身功夫。二叔的师傅S我见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已经快80岁了。腰腿还是挺利索，但是要和年轻人比是不行的。祖母见过S演示功夫，有一次在祖母家的杂货房，S打了一套拳，杂货房里面四处散放着杂物，S一套拳打得行云流水，身体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对于实战，S应该是也有一定的能力的。他常对徒弟说的一句话就是：“武术在实战时，你去打对方，要追求当你的拳打到对方时，就是实的。当打不到对方时，拳马上就能变成虚的。”我理解是收放自如吧。中国武术实战讲求踢腿不过腰，但是S的师承却不是，曾经S的师傅将八卦掌的移动与北派腿法结合在一起，在擂台上一脚打头腿就踢晕了擂主，在当地一战成名。如果用S的实战能力和散打等搏击比起来如何呢？我觉得可能还是不如，术业有专攻，毕竟散打练得就是对抗，而S的武术还是套路多于对抗的。我和二叔学过武术，从腿法杀伤力上比较，在同等功力下确实比跆拳道差得远。很多时候，武术的腿法在追求抡出去像双节棍，而跆拳道的实战腿法追求腿打出去像鞭子。
       当时武术界有没有水平超过S的人呢？至少在那个圈子里没有。有个Z，比S小20岁左右，可能比S更厉害一些。师承武当，内外双修。不过Z名声不好，年轻时进过监狱，S活着的时候严禁徒弟和Z接触，武术圈的老人也都非常排斥Z。结果Z气不过收了一个S手下文化低脑子笨但是肯下功夫的徒弟陆，两年调教后，陆单挑几乎横扫当地的武术圈子。后来陆在长途车上一人单挑六七个持刀歹徒，以胳膊受伤为代价，把歹徒全部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一战成名。我见过一次Z，当时Z差不多80多，大高个，声若洪钟，皮肤是那种健康的红色，饱满油亮，他的头发和胡子是花白的，每一根都想钢针，真的就和家里缝衣服的中号针接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粗那么硬的胡须和头发。据说Z在这个年龄还能和一群二三十岁的人打篮球，他带球横冲直撞，一两个壮汉根本控制不住他。
       练武术是非常辛苦的，我也练过。就说压腿，练武术需要能把脚尖压到下巴上。需要一年四季的练，练到瓶颈期站着都会感到痛苦。我压腿也算勤奋，可能因为年龄大了，压腿最终只能做到左脚的脚尖碰到鼻子，右脚的脚尖碰到眉心。即便是这样，踢腿也比现在很多网上的小孩子显得腰腿到位。二叔练得时候早，时间长，肯定比我更辛苦，水平也比我强得多。文化课程荒废了，但是武术始终没撂下。谁能想到武术竟然成为了他改命与安身立命之本。二叔的武术都是拜S所赐，在S去世的时候，二叔是以S儿子的身份穿寿衣的。S生前，也一直把二叔看的像亲儿子一样，S自己有儿子，但是不成器，练武术吃不了苦。
       十年文革终于过去，寂静辗转，二叔成了一个初中老师，教语文。

窥天瞳

第二章

      爱打架的孩子自然是调皮的，这也是二叔另一个被父母揍最多的原因吧。祖母总和我说二叔的两件事：第一是有一次和同学用煤球砍着玩，结果把煤球扔进了同学嘴里。人家的家长找来了，说道：“你家孩子的煤球扔的那么准，为什么不去打篮球？”还有一次是和几个同学拿石头砍着玩，结果二叔扔出去的石头正中一个老爷爷的胸口。老爷爷找到祖母，说：“我也不要你们赔偿，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死了，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就行了。”
       邻居的武术会的不多，看到二叔学的认真，练的坚持，觉得是个好苗子，就给他又介绍了一个师傅。这个师傅是当时北京的武林界的一个泰斗级人物S，是有真功夫的，练的是北腿方面的武术，具体就不讲了。我认为二叔从资质上讲，应该不是习武者里面最好的，但是相比于S的其他徒弟，二叔的读书学习绝对是最好的！并且对于习武，二叔非常的坚持。六零年，大家饿的头昏眼花，二叔连饭都吃不饱也会去坚持练武。每天早上，二叔饿的实在扛不住，会偷家里一个窝头，其实祖母是知道的，但是会装看不见，毕竟母亲是心疼孩子的。有时祖母会问起，二叔也会委屈的说：“这样我还饿的练起武来发晕呢。”
        二叔的学习成绩也很好，论资质他的学习天赋也不是最好的，不如我父亲和姑姑，但是论毅力，他是强过所有人的。可能是好胜心使然吧，二叔的小学成绩是班级的前两名之内，有时第一有时第二，当他是第二的时候，就不开心。相比于二叔，父亲数理化到了中考还全部是满分。姑姑更强，凡是理科，基本上看一下就会，按照她自己说的话，看了前面，我基本能猜出后面是什么。即便是在落后的城区的小学，姑姑上了8节数学竞赛课（那时不叫奥数），比赛的时候就得了北京市第二名。不过呢，最后父亲和姑姑的知识层次远不如二叔，有很多想不到的意外因素，在不断的改变着人生。三叔对学习基本是不开窍的，但是最讨父母喜欢。一旦犯错，三叔认错的态度及时、诚恳、到位，平时三叔干活心灵手巧，真的可以举一反三，可是到了书本上，学三能得其一都是不容易的。对此，祖父最常对三叔说的有关读书的话就是：三儿，行不行？不行咱蹲一班，不行咱蹲一班。看看，这才是开明的教育——人尽其才而不该勉强。相比于N年父亲对我学习的不切实际的要求，呵呵，读书能让人明事理？我的父亲多读了几年书，怎么还没有祖父明白呢？
        在二叔五年级时，终于迎来了让他一战成名的机会。当时三叔是二年级。有一天三叔在学校厕所大便，来了个六年级的男生小便，故意朝三叔头上尿。三叔是不敢反抗的，年龄相差太远。回家后就在角落抹眼泪，二叔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什么都没说。第二天直接到了那个坏孩子班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个家伙一顿暴打！气势好似狮子搏兔，异常凶狠，那个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拉架，最后是那个班的班主任把二叔拽开的。一个五年级的孩子到六年级班里去当众打人，打的不仅是那个孩子，更是对方班主任的脸。孩子的家长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估计也知道自己孩子是什么东西。但是那孩子的班主任带着鼻青脸肿的学生来找家长了，班主任还没把事情介绍完，祖父已经怒不可遏了，抓过二叔就是一顿暴打。二叔一声不吭，挨完打后刚转过身，祖父抄起一个硬东西就砸在二叔脸上，当时血就流下来了。
       这下祖母不干了，对祖父说：“你打孩子我拦着过吗？你怎么能照他脸上打？破相了怎么办？”在我家，祖母是比较强势的，看祖母一急，祖父吵两句没词了。那个班主任还有点不依不饶，说：“是不该这样打孩子，但你看看他把人家打的......”话没说完，祖母就火了，对着班主任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打他？他往我孩子头上小便你知道吗？这是闹着玩吗？告诉他家长，我孩子真把他打死有他妈去偿命呢！”班主任当时就蔫了。
       二叔打过两次架比较有名，一次是为了被欺负的三叔，另一次是姑姑的初中女同学被班里的坏孩子欺负，也被二叔修理了一顿。这就是底层，学生、家长、老师哪个也不能免俗。你退一步人家得寸进尺，你讲道理人家恶语相对。面对挑衅，你最该做的就是用出全身力气，把你的拳头打在对方得意的脸上。对方打不过你，只能找家长和老师帮忙，当家长和老师也发现惹不起你的时候。你才有能力选择是做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尊严的好人，还是做一个依仗争凶斗狠欺压良善的坏人。在此之前，你只能选择做个被欺负或者不被欺负的人。

秦鲁子

拳不离手，长期坚持，确实能磨练人的心性、毅力……

窥天瞳

河海森林 发表于 2025-6-11 00:06
胆子小却爱打架，太矛盾了

胆大不代表血性，胆小不代表没有。比如有人敢不用安全装置爬到特别高的地方，有人敢一个人晚上去坟地，有人敢徒手抓蛇、抓毒物，有人敢活吃小动物，这些算不算胆大？但是不代表一定有血性。打架凭借的就是血性，肾上腺技术上头，别人只要没有重击到你的头部，根本不觉得疼，出手就像永动机，气力还比一般时候大。

河海森林

胆子小却爱打架，太矛盾了

坐忘庄

再折长亭柳 发表于 2025-6-10 21:47
你不该叫大眼睛，你应该叫尚武。

哈哈哈

把珠海往事叙完。

坐忘庄

哈哈哈

倒叙。

再折长亭柳

你不该叫大眼睛，你应该叫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