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芥末 于 2013-1-13 21:42 编辑
唉,发篇老字吧,小梦这个心底最纯净的女孩竟然说要离开六星,咱不能说是“风刀霜剑严相逼”,但想说的是,都长点儿心吧,慈悲啊怜悯啊恻隐之心啊,多少来点儿吧。好像谁说过女人的母性多寡决定她的美丑,我希望女人多来点儿,男人多少也来点儿母性吧......记得冷笑离开艺文的时候,我也这感觉来着,还弄了篇伪骈文~~~~靠,我泛滥的母性一塌糊涂~~·久没来艺文,看看大伙儿吧,发正文,夏天的老文啊!
云兄在他的《下城日记》里言到,杭州运河朝晖桥至西河沿有数棵老树被伐.念及数十年风雨岁月日积月累的许多灵性,一夜间横遭斧柯,有种说不出的痛心和难过,也因着刀斧衙门的惊世冷漠而平添许多愤懑。
云兄的心情自是非常理解,某些管理者审美素养已无从谈起,手段更是非人类。几十年老树吸纳的日月精华,吐纳的声音他们无从听到,在他们的眼里,树木性灵谈何有知觉。
看《酉阳杂俎》卷十五·诺皋记下,大槐树下数尺之深的白蘑菇居然成了精,驭蛤蟆为驴,取树溜津为油,去和世人做买卖,被一官人发现,削了头跑到大槐树下没了影儿。其家掘之,始现真像。
蘑菇成了精想到人世玩儿一把,以怪力戏弄百姓,却做的是市井买卖,仿的是人的生活,或许不想谋害人。但大槐树成了精怪栖身之所,即使是蘑菇精做怪,到底扯上了树精藤怪。
我读此段倒被怪力乱神乱了一把,且以讹传讹再乱一个。听说凡得气候者会用形质迷人眼,总是秉承人的一脉性灵,脾气秉性也和人一样。
记得小时候,现在算来那时正是文革结束华主席当政的时候,我们学习的语文课本里就有“打倒四人帮,人民喜洋洋”的字样。国家百废待兴,民间忽然刮起一股风,说是山里的狐仙下山为人看病,只要家里有个疾病小恙的皆可去“讨药”。狐仙准得很,必然或多或少给点草芥土喀拉什么的,算是悬壶济世的灵药。
我清楚地记得傍晚时分和母亲一起去北山脚下,见山脚从东至西排满了人。人人准备一个碗,碗口碗底各覆一张红纸。你只要跪地祷念一会儿,揭开碗上那张红纸,准能看到碗底有东西。舅舅舅妈也大老远循着这股风来我们这儿讨药,舅舅讨到的是两颗晶莹玉润的沙粒,说是讨回去给舅妈的妹子吃,她总是身体弱。大家窃窃私语细细品摩一番,他就如获至宝得收藏起来。
我听母亲的话不敢喧哗不敢多寻思,按母亲教我的话一心虔诚得反复默念,值得称奇的是居然讨到了三四根一厘米长的干草芥。母亲让我当场吃,她撮起红纸把草芥倒我嘴里,我舌尖竟然没有任何触觉。母亲说那是灵药,入口就化了。母亲讨到的是一些泥末儿,她没做多想直接撮起红纸控入口内。那时候虽是春天,晚上却没有一丝风,红纸与周围的草叶没有一点掀起的迹象,这些东西怎么进入碗里的,小小年纪虽然称奇,但也无法解释,懵懂见识了怪力的本领。倒是舅妈新奇得东张西望,嘻嘻哈哈望了半天景儿,什么都没有讨到。妈说她心不诚,能讨个屁呀。
这事儿闹腾了几天,忽一日上头发话说这是迷信,是牛鬼蛇神,不许大家去讨药。有个姓高的干部不信邪,伙同几个愣头青循着一个山洞,还朝里面放了几枪。不多久此人忽发奇症,做了开刀大手术,腹下六七寸的刀口。众人都说他是报应,被狐仙整治了。倒是讨到药的人真把药当成了济世灵药,吃了没啥感觉。我的哮喘不知不觉间好了,但并非灵药的功劳,那几年母亲经常鼓捣偏方,逼着我吃下去。如今来看灵药的事儿,不见功效可谓姑妄言之,入口即化却是神来之物,总结起来大概所谓的狐仙也如蘑菇精,只想游戏世人,没有那么多的社会责任感非要悬壶济世。
其实,按佛家的说法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形质虽不同,但也一样均分空间资源共同吸纳空气,原该无分彼此。有人说人身上带的静电高达五万伏,黄鼠狼身上带的静电也可达二十万伏,狐狸更厉害,四十万伏。而且动物身上的静电可以聚集发功,因而迷离世相凡人不晓。人就差得远,不会聚集也不会利用,徒然浪费了这五万伏。这话玄而又玄,但我很喜欢听,小时候经常见邻家大婶被黄鼠狼折腾得又唱又跳又哭又笑。一个杀牛杀马的屠夫,每每去逼视良久,准会从她身上找出一颗豆粒大的包,一掐,人立马回过神来瘫软倒地,茫然不知所为。
从少时看的《聊斋》到今时《阅微草堂》,再到《酉阳杂俎》,字里行间告诉我一个道理,世间生灵小觑不得,它本与人类一同在土地上互为依存,原该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原该给于它们足够的尊重和敬畏。
我处通往抚松庙会的路上有一棵上百年老树,五六人合抱尚有局促。多年前因其站在中央公路,有关部门命人砍伐,结果血色如浆,自此再无人敢伐。倒是每年庙会之际更见满树婆娑,树腰缠满了红布条,像个慈祥的老人,默默注视那些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熙熙攘攘,奔庙会捻一炷香,求取平安和财禄。
云兄古道君子,怜的是性灵被粗暴斧钺,心存一份悲悯,也怜得是美景被肆意破坏,心存一份遗憾。虽然知道是绿化部分假手,但烈日炎炎夏行春令再去植树求活,总有几分滑稽。如云兄言:守岸老树绿茵良多,冠盖遮护如慈襟抱,这等美景入得文人的眼,入不了为政者的眼。审美,好像已经去古很远了。
一日寻了忆石土狗的博客,看到他发的去骊山的照片,各色景点屋宇森然,满屏葱郁叠翠,他却言景致太势力。这一词眼儿我见了大赞。人工加工过的美,令风尘仆仆的观光者有矫饰之感,原因在一个利字上,可不是势力?
人们过多的强加给自然的东西,总以为是正确的合理的,其实敬畏早已无从谈起。
看满湖叠翠还是山原广袤的绿,自然最好。兼之清风常揖,鸟飞云集。那样郁郁葱葱铺天盖地,骀荡的岂是清风白云?自然界的一切均是受惠者也是恩赐者,只是世人太过褫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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