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7月7日上午9时,我所在的天津七中高三文科班来到一所陌生的中学参加高考,虽然是客场作战,但最后全班同学都考上了大学,无一掉队。
高考前,我们每天都上晚自习,教室里的灯管发出瘆人的白光,跟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形成了强烈反差。因为政治科目要考时事,我们除了埋头复习功课,还要在百忙之中关心国内外的大事,比如1985年1月21日,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确定每年9月10日为教师节;1985年2月,中国第一个南极考察实验基地——长城站建成;1985年4月,80多个国家的代表在印度尼西亚的万隆市举行万隆会议30周年纪念大会……同学们经常互相提问,看谁能把谁问住。功夫不负有心人,高考政治试卷中的这类题目都给我们送分了。
语文是我的强项,特别是作文,老师和同学们都夸我作文好,这无形中给了我巨大的压力。每次写作文我都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精雕细琢精益求精,我经常写了几行不满意打头重写,又写了几行还不满意又打头重写,很多时候,同学们当天就把作文本交上去了,我却磨磨蹭蹭转天才交,我的所谓作文好其实有着很大的水分。果然高考那天,报应来了,我为了赶时间,写作文来不及构思,也来不及琢磨,晕头晕脑地硬着头皮往下写,结果语文的高考成绩远不如平时。
英语我倒是考了个全班第一。其实我非常不喜欢英语,无论是英语单词还是英语句子,我都觉得冷冰冰的,一点感情色彩也没有。但是我背英语单词有自己的窍门,一个英语单词我能把它变成中文句子,但这句子跟英语单词的意思谁也不挨谁,就像把English记成“应歌历史”。口语和听力更是我的弱项,说英语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听英语只对“Very good”和“Thank you”之类的发音有点感觉。幸亏我们当年考英语,光动动笔就行了。
历史和地理是文科班的代表科目,就像理科班的物理和化学一样。历史要记好多年代好多人名好多事件好多意义,我现在还记得教历史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老师,她讲的历史听起来比较枯燥,就像填鸭似的把一个个历史知识往我们的脑子里灌。反正是应试教育,能让同学们对付考试也算一个合格的老师吧。相反,我们的地理老师别看嘴有点歪,但口才特别好,他摸着地球仪,画着地图,挥舞着教鞭,能把枯燥的东西讲出趣味性来,特别是他声音洪亮,不当播音员都可惜了。我不记得当年高考是怎么考的历史和地理了,我问了一下豆包,我当年高考历史题中有这样一道:按历史顺序列举唐朝以前在今南京建都的六个朝代,并注明当时的名称;高考地理题中有这样一道:从气候、河流、植被、农业等方面,举例说明秦岭-淮河是我国一条重要的地理分界线。嘿嘿,幸亏当年趁着脑瓜好使把高考拿下了,要是现在考,还崴泥了。
肯定更崴泥的是高考数学题,当我在豆包上看到我当年高考的数学试卷时,眼前一阵眩晕,妈呀,介都是嘛啊,天书一般的数学符号,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看都看不明白,烤个茄子!
1985年高考至今,这四十年间,我做过各式各样的梦,其中最恐怖的梦就是又大模大样地参加高考了,题目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们,紧张得手心直出汗,折腾得一宿没睡好,一个激灵梦醒了,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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