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有贤无垢 于 2025-9-11 23:39 编辑
铁皮是较成熟的小说家,作品很少有残次品
我的意思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就像专业棋手下棋,每一步都认真而不随手
所以读他的小说比较舒服,比较放心
这篇小说有漂亮的语言与叙述腔调,几乎贴着人物在写,像钻进了人物肚子,把人物写得活灵活现,或者叫传神。
很多同志把注意力集中在鹦鹉名字上,能学舌的是牡丹鹦鹉还是太阳鹦鹉。我觉得这可能并不重要。就像我们辩论白马非马,说,牡丹鹦鹉不是鹦鹉。当然,省略了一个定语,会学舌的。但是,在大众心里,才不管你是是牡丹鹦鹉还是太阳鹦鹉,反正鹦鹉会学舌,会说人话。所以,讨论这个名与实,于科学而言是严谨求实,小说而言则本末倒置。
这只鸟,其实倾注了作者大量心血。可以想见,为写好这只鸟,他要去实地观察,甚至多次体验。小说后面写到了鹦鹉是怎样做出吊死鬼姿态的,这种描写是硬工夫,没经验过,光凭想象是绝对写不出来细节的。
因为这只鸟对于整个小说太重要了,承载了太多人物与人性,必须把它写生动写准确。
老李的问题,其实就是退休后心态失衡的问题,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就好像衣服的扣子,从第一颗起就错位,那整件衣服穿起来,当然别扭。
那么老王呢,老王对于老李的招数,可以说是化解于无形之中,属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境界。任你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用古语讲,老李叫“小人常戚戚”,老王叫“君子坦荡荡”。老王对于老李的弹弓报复,回应是“以德报怨”。
老李最后幡然醒悟,接受了老王的花,与老王和解,与妻子和解,与自己和解。很温暖的主题。
与芳源小说《等待铜管乐队》中年人的婚姻危机相比,铁皮《一只名叫吊死鬼的鸟》中老李的感情危机,其实谈不上危机,只能算情绪,妻子并没有做出太过份的事,老王也没有。或者说,妻子与老王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反倒是老李亏心了。
小说表现了退休生活中的情感问题,探讨了老年人相处的交际边界及其产生的影响。鹦鹉作为一个重要道具,汇聚了人性的真善美与假恶丑。老李其实就是一只困在笼子中的鹦鹉,他需要有人去投喂,去关怀,甚至去解救——老王出国之前就给他指明了一条光明的大道,去水厂背水养花,一举三得。而老王就是那只放飞的鹦鹉,他孤独,对老李妻子淑珍有情感上的寄托,渴望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情绪价值,他选择出国,其实也是对交际边界的敬畏。淑珍中途的出走给女儿带娃,也是。
当然,小说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写出波澜,自始至终,不温不火,平平淡淡。
花在鸟身上的笔墨,似乎过多了些。
对淑珍的刻画,或者说她对丈夫老王情绪变化的反应,也没有get到,或者说没有真正重视。从女性视角看,其实是对丈夫爱的缺失与缺席。要做到相濡以沫,必须体会到丈夫的感受。况且,女人是敏感的。这可能是作者的疏忽。所以这里似乎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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