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麒麟
我是只猫,蓝猫,叫王大咪。我有个发小,他是一条狗,小花狗,叫张二旺。后来我们结婚了。
小时候问家里我是哪里来的,爸妈不说,奶奶说是背着小背篓打鱼草从河边捡来的。奶奶说那时很穷很苦,那时的农村还没有猫粮,估计有他们也舍不得花钱给我买,连衣服都穿不起,他们只能给我吃鱼。他们是渔民。每天粘网上新挂上来的活蹦乱跳的新鲜鲫鱼儿甩给我几条,虽不是什么八冷八热的大餐,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经常吃卖不掉的臭鱼烂虾,特别是冬天河流结冰后妈妈啃剩下的鱼骨,爸爸还要再舔一遍,然后喝一口西北风,爸爸诗兴大发,“古道西风瘦猫,摸鱼人在天涯”。呼啸的寒风摇曳着榆树发出阵阵声响,象是给爸爸击打节拍。
张二旺是条土狗,他是邻居遗弃的。大旱那年,他妈妈一窝生了七个,他有三个哥哥,三个妹妹。大旱,庄稼又被蝗虫啃了,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终于有一天,他自己在家看家那天,带着哥哥妹妹外出讨饭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回家。不知是饿死在要饭的路上,还是去了外地。他坐在破门槛上望着村西口的沙石路,望眼欲穿,却也没有爸爸妈妈的身影。
于是,他就倒插门到我家。爸爸妈妈那时看我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也老大不小了,又舍不得把我嫁出去,趁着小旺没家没业没人管不用下彩礼就将他娶了过来。看小旺虽然清瘦,倒也五官端正,最主要的,他不吃鱼,还能咬村里村外的偷鱼人,他们以为捡到了便宜。
和爸爸妈妈图他有力气又省饭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也知道他喜欢我。比如我十八岁那年,他一直跟着我,还闻我屁股。你们别笑话我放荡,也别笑话他流氓。我们之间互相闻嘴闻屁股,就和西方绅士闻女士手一样浪漫。何况那时我穿着衣服,虽说是开裆裤。
新婚的人总是幸福的,两年的男欢女爱很快我们就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因为他是倒插门,便随了我的姓,喊我爸爸爷爷。爷爷给他取名麒麟,倒也符合四不像的猫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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