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来的太过诡异,把小伙伴们齐齐吓了一跳。
三儿嗫嚅着说:会不会是野人?禾妞闻言哇地一声哭出来,三棵树转身踹了他屁股一脚:滚犊子,我看你丫才是个野人。三儿毛发倒立一脸囧相的望着阿通,阿通啐他一口说:活该!我没理会他们,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下一只给禾妞穿上,小丫头对着我边哭边说:二宝哥,我害怕。我安慰她说:妞妞别怕,这里没野人的。
我自然不信三儿的鬼话。八岁那年,我就听爷爷说过关于神农架野人的传说。那是一种生长在深山大泽里的神秘生物,就像一只长毛的大猴子,这里人烟稠密,虽说也有个桃园可供栖息吧,但大猴子也不能跋山涉水的来这里啊?
那这笑声又是怎么回事呢?是人还是鬼?忽然不知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风,惊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无巧不巧正好打在胆小的三儿脸上。三儿就像一只中了箭的兔子蹦起老高,惨呼一声:野人来啦——拔腿就跑。接着是阿通、石头、还有三棵树拽着禾妞......我没跑几步,由于天黑看不清路,光着的那只脚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痛难忍。
慌乱中,我爬上了一棵大树,缩在树杈里再也不肯下来了。为防自己恐高症发作,我又用裤腰带把自己牢牢绑在树干上,这个时候掉下去可是危险的很,想仅凭我一双肉掌就能战败那身材魁梧的长毛大猴子吗?答案是十死无生啊!再加上我的小伙伴们又都跑的一个不剩了,也别想指望着有人来相救!
我趴在树上盯着那片林子,心情紧张的砰砰直跳!此时的天空早已经是夜幕低垂,星罗密布,一轮残月悬如弯钩。
我没看见长毛大猴子走出来,四周反而再次变得静悄悄地,甚至连那尖锐诡异的笑声,也忽然消失不见了。我缓缓滑下树来,黑暗中难辨方向,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虽然胆大,但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想到自己要独自走黑路就有点发毛。心想这帮家伙真不仗义,把我扔在这里都不知道回来找一找。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又转到了那条壕沟前。蓦地呆住了——
在壕沟边上居然有一个石洞,十分的奇怪。我记得,白天来时明明没有看见这个石洞,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莫非是我看花眼了?我揉揉双眼再看,这回居然看见有个女人手持蜡烛站在洞口。
在这漆黑的夜晚,能见到灯光和人,心情一下子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尽管不熟,但我还是紧走两步对她说:您好,我迷路了——
女人招了招手,示意让我上前。我走了过去,她拿出一个馍馍给我吃。我早就饿了,接过来张口就咬,却嘣地一声像咬在石头上。我哎哟一声,连血带牙的将馍馍全吐出来。我这一吐不要紧,那个女人的脑袋忽然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她扔掉手中的蜡烛,急急忙忙俯下身子把头捧起来,又安回到身子上。
我大吃一惊!没命的往回跑。跌跌撞撞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耳中直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二宝哥,你在哪......惊恐中依稀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禾妞,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看果园的胖爷床上了。原来禾妞他们被三儿吓跑后,一直没看见我回家,就和胖爷出来寻找。我把我刚才的遭遇和胖爷讲了,他不相信,说一定是我饿坏了误把石头当馍馍啃。我急了,赌咒发誓说亲眼所见绝无虚假。胖爷继续摇着他那枣核型脑袋,表示出任你咋说我都不信的样子来。禾妞在一旁扯了扯我裤子,捏着鼻子指指我裤裆,我低头一看,再也顾不得跟胖爷纠结遭遇真假的问题了,一头扎进被窝哭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低声恐吓禾妞:如果你以后敢把我尿......裤子的事说出去,我,我就......死给你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如果禾妞说出去我就怎样,只好说死给你看。这话是我从阿通妈妈那里学来的。每次阿通的妈妈说这句话时,原本暴跳如雷的阿通爸爸一下子就变蔫了。禾妞也果然害怕起来,拉住我的手说:二宝哥,你别死,妞妞保证不说就是了。我得意的挺直了腰背,故作深沉地拍拍禾妞肩头:嗯,这才是好孩子嘛。
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山洞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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