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按倒就亲 于 2025-4-4 09:35 编辑
一
好几件事的截止日期都是三月底。务虚搞得很实,务实搞得很玄,三月的最后几天,几乎都在电脑前趴着。各种多措并举加上论坛摸鱼,半个月敲了几万字,总算把双眼皮熬成了三眼皮。估计再熬半月,又能成双。
才看到灰败枝头冒出的绿意,2025年的四分之一就已经过去。四月一号,传说中的傻子节。我大早起床满脸堆笑,见人就喊节日快乐。洒向人间皆是爱。
看到四手和小舞怀念张国荣的帖子,竟然楞了一下。张国荣,不是已经走了二十多年吗。除了记得他曾是青春成长中一个重要的符号,其他一切都已淡忘。哦对,尚能记得的,还有他特意挑选的这个日子。
二
过于深重的东西,我从来不敢记录,也不对人提起。不仅因为受制于语言的边界无法表达,更因为越想越乱心难以厘清。最后会有一种心理机制,埋藏,或者忘掉。
当一个人不再被人记得,他就真的逝去了。就像我已经不能记起母亲的样子。
这种事实在令人恐惧。
不能记得的,还有吻的味道、草的清香、白鹇的鸣叫、萤火虫的轨迹;春天的露珠从月季上滴落、夏天的小雨在荷叶里翻滚、秋天的斑鸠偷偷在窗台上孵了最后一窝、冬天的兔子陷于雪坑等我去捉……所有这些亲历的事件,恍惚都成了看过的电影,买票体验的他人的人生。
踉跄在时光里,天风呼啸,斗转星移。
三
我其实是喜欢记录的。如果敬惜字纸已经立法,我应该会判得很重。但我知道,那些记录下来的东西,其实毫无价值。那些有价值的,我都已经失去。
两次巡游西藏,甚至动过定居林芝的念头。对着雪山白云峡谷草原时,我能说点什么呢?最最接近的词语,竟是欲哭无泪。它在语言文字的边界之外,属于不可言说的范畴。只要我说出写出,它就立刻小了。这种小,会在我说出的刹那凝固定型。所以我不说。不拍照。不记录。也不回想。我要假装不曾去过。
在景德镇至婺源呆过一段,那是另一种不可言说。当我尝试记录,花费数千字写完《江西十日》,立刻感到深深的挫败。再看一遍,越发颓废萎靡,马上删掉免得心烦。还有神龙架、还有八百里清江,还有……那个亚洲最大土坝水库的溶洞,我连名字都忘记啦。
我看过很多的山水风景,却从未写过一篇游记。原因很简单,要么不值得,要么不舍得。
我也从不记录亲情。不写父母、不写孩子、不写兄弟姐妹。我不愿记得的好多好多,还会越来越多;我能记录的很少很少,还会越来越少。
我要假装不曾来过。
四
苏东坡诗,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到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我曾以此诗硬凹过一点心得,现在想来,那时的硬凹,应该没有今天这般凉薄通透。
我要仔细想一想。嗯,张国荣,这么熟悉的名字,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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