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火海遗孤 老者道:“大小姐考虑好了么?属下的耐心可有限得很。”妇人心中矛盾至极,实不知该不该说,若是说了,死后无颜面对郎君,若是不说,唯一的骨血恐怕就此断绝了。正自纠结,忽然看到老者眼神飘忽不定,带着一丝诡笑,不由得心念一动,道:“逍遥宫行事向来大张旗鼓,今日怎么偷偷摸摸,行起苟且之事来了?封铁寒,恐怕这不是我大哥的命令吧?”那封姓老者眼神一变,杀意一盛,道:“哦?大小姐何出此言?” 妇人冷然道:“看来我猜得果然不错,既然不是我大哥的派你来的,你到底有什么图谋?又是奉了谁的号令?是不是楚天遥?”封铁寒微微一哂,道:“楚天遥一向将宫尊奉若天神,他又怎能号令得动老夫?”妇人久不在逍遥宫,对宫内近况不是太了解,但隐隐感觉到,这老者似乎有一个极大的阴谋要对付逍遥宫,但到底是什么,却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内乱,便是外敌了,难道这姓封的竟然勾结外敌,背叛逍遥宫?”妇人微微吃惊,以封铁寒的行事毒辣作风和心机,知道今日自己绝不会善终,她心中唯一所虑只有萧散,忽然眼睛一亮,趁封铁寒没注意,双臂一震,脱出封铁寒手底,挥掌打翻抓住萧散的两个黑衣人,抓住萧散的肩膀用力一抛,萧散便飞了出去。 封铁寒万没料到妇人竟然如此刚烈,竟然强行凝聚真气,自损功力,冲开穴道,做这殊死一搏,眼见萧散飞了出去,正要出去抓回,陡然一个白衣汉子迎面而至,封铁寒见这汉子气势不凡,不敢大意,忙一掌击出,那大汉不闪不避,亦一掌迎上,双掌交击,白衣汉子往后退了数步,封铁寒只觉得这汉子掌力雄浑无比,并不在自己之下,四肢百骸难受之极,“蹭蹭蹭”连退数步,神情甚是骇异。 这白衣汉子正是宁啸天。宁啸天一退数步,只觉得这老者的掌力夹着一股阴寒之气,着实厉害,却听韩芙蓉在一旁道:“宁大哥。”一手携着萧散,另一手挽着鄢鸾月,站在宁啸天身后。 萧散离开书房的时候,宁啸天正和鄢临风说话到紧要关头,并未发现萧散离开。鄢临风吃力的道:“鄢某生平作孽,犯下无数滔天罪行,生死之数早有预料……咳咳,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鸾月孩儿,这孩子自小孤苦无依,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只求宁大侠肯救我这可怜的孩儿一命……”说到这里,已是气喘吁吁,神情恍惚。 宁啸天道:“救孤扶困本就是我辈侠义之人应尽之本分,鄢庄主自可放心。”鄢临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韩芙蓉怕鄢临风就此死了,心中忧急女儿下落,不由道:“鄢庄主,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在潼关城外有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她那时穿着一件紫花小布袄……”鄢临风空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水,微微摇摇头,道:“我并未去过潼关,韩女侠大概是记错人了。” 韩芙蓉一愣,随即怔怔掉下泪来,这许多天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便是失踪多年的女儿终于有了下落,这时亲口从鄢临风说出来,等于是断了这条线索,不由得又大大的绝望起来。原本这十余年来也并未抱多大希望,但月前无意中听人说起女儿还在人世的消息,这无异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希望,如今得知这希望也终究不过一场空花幻月,甚至比从来没抱有希望更让人难受。 宁啸天伸手拍了拍韩芙蓉的肩膀,劝道:“天意如此,芙妹,便当是那孩儿福缘浅薄罢!”回转身向鄢临风道:“贱内失态,还望鄢庄主赎罪则个。”却不见鄢临风回答,宁啸天才注意到鄢临风眼神涣散,浑身僵硬,一探鼻息,竟已死去。 宁啸天和韩芙蓉走出屋外,也不由感叹这么一个财雄势大的塞北大绅就这样凄惶离世,暗想家财万贯,权势通天又如何?死后还不是一般无异?终究不过一抔尘土罢了。宁啸天取来火把,将书房烧着,连同鄢临风的尸体在内,都化作灰烬。 两人离开书房,默默走了一阵,韩芙蓉忽道:“鄢临风将死之人,没有道理对我说谎,他说不知紫儿之事,多半是真的。宁大哥,鄢庄主生前被人逼迫,受此酷刑,定是被人逼问什么,但他宁死不屈,却不肯告诉敌人。就连我们二人,他宁肯把至亲的女儿托付给我们,也不肯透露半句,这个秘密定然是十分了不起的。”宁啸天略一思索,道:“正是这般!芙妹,你脑筋比我灵光得多,我一时就想不到这么多。”韩芙蓉道:“之前我被紫儿分了心神,很多事情反应不过来,但鄢庄主既死,紫儿的下落也终究无处追究了,我的思路反而清晰起来。” 宁啸天点头道:“你这叫关心则乱。”韩芙蓉说道:“对方既然要从鄢临风嘴里逼问这个秘密,又知他的口风甚硬,绝不肯透露半句,如果你是敌人,你会怎么做?”宁啸天摇头道:“我不知道,顶多好言相劝,晓之以理罢了。”韩芙蓉便在伤心之中,也被宁啸天引得“噗嗤”一笑,道:“我的好好先生,对方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以为跟你一样都是正派大侠呢!”宁啸天道:“我实在想不出了。”韩芙蓉道:“如果我是对方,哼,知道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女儿,定然去拿他女儿来逼供。”宁啸天吃了一惊,问道:“你说鄢姑娘落到了这群歹人手中?”韩芙蓉道:“也许已经抓住了,也许还没有。” 宁啸天忽想起一事,问道:“散儿那孩子去哪儿了?”韩芙蓉这才发现萧散早已不在了身边,适才从书房里出来就没见到,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走掉了,这少年与他二人无亲无故,韩芙蓉知道萧散虽然年纪小,但着实狡猾精明,料想不会出什么大事,便道:“不知道去了哪里。”话音刚落,忽听暗夜里一阵破风声响,宁啸天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麻衣汉子抓着一个女子自屋顶飞快掠过,宁啸天光看这人身法,便不由喝了声彩,韩芙蓉忽道:“宁大哥,那个女孩!”她日间与贺平曾有过交手,因此一见那麻衣汉子,一眼便认出了是贺平,知道此人品行不端,再看在他手上的少女似乎受制被胁,便出声示警宁啸天。 宁啸天得韩芙蓉提醒,立时知道不对,喝一声:“留下了!”人已腾空而起,拔剑向贺平刺去,贺平虽在疾奔之中却也能兼顾四方,见宁啸天这一剑精妙无双,喝了声“好”,足间在屋顶瓦楞上滴溜溜一转,将鄢鸾月送到了宁啸天剑尖之上,宁啸天吃了一惊,忙撤招回退,复而横剑斜刺,贺平见宁啸天一出手,便知宁啸天武功之高,自己远不是对手,便利用宁啸天不敢刺伤鄢鸾月的便利,与宁啸天周旋,每当宁啸天剑锋及体,自己避不过的时候,就将鄢鸾月送上,逼宁啸天撤招。他轻功高妙,宁啸天空有一身武功,却处处掣肘,倒一时奈何他不得。 忽然远处一矮一瘦两人追到,贺平知道不能久耗,长喝一声,道:“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将手中鄢鸾月往宁啸天怀里一塞,人已倒飞出去,他此举原是明哲保身之计,想以鄢鸾月做饵,引宁啸天和矮瘦二者相斗。宁啸天见贺平将鄢鸾月塞过来,便自然而然接住了。矮瘦二者见到鄢鸾月落到宁啸天手上,便齐声呼喝,向宁啸天招呼,宁啸天不知这二人来头,但看衣着服饰,知道是歹人一伙,长啸一声,更不答话,左手护住鄢鸾月,右手长剑飘飘,径取二人要害,矮瘦二人吃了一惊,竟然顾不上还招,不断后退。 贺平一纵之后,本拟逃之大吉,院中韩芙蓉见了,正要阻截,忽然贺平只感到颈后一凉,似有人吹气,这可吃了一惊!要知他的轻功之高,放眼整个漠北,都是数一数二的,竟还有人能在他不知不觉中接近自己,教他如何不惊?不由得转头一看,恰看到一张木然然的女子的脸,画得跟傀儡也似,穿着一件大红戏服,毫无表情,甚是可怖。贺平道一声:“你是人是鬼?”那人不答话,长袖一挥,一阵烟雾散出,贺平只感到一阵晕眩,忽然一声大笑,这笑声中透出诡异癫狂,就连宁啸天和韩芙蓉都吃了一惊。 那女子一击即退,贺平却并不追赶,只顾一劲儿狂笑,整个人如癫如狂,在屋顶上左摇右晃,似乎站立不稳,忽然一脚踏空,跌落下来,他身手也真了得,在半空中一挺一弹,硬生生止住下坠之势,平安落地。回转过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韩芙蓉,恶狠狠的道:“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韩芙蓉暗暗心惊,心道:“之前遇到好几个人都是此人一般疯癫,敢情不是疯了,而是中了邪术?”不由看了屋顶那个戏服女子一眼,那人仍旧木讷讷的看着远处,目无表情。 眼见贺平冲过来,韩芙蓉无法可想,只得拔剑相迎,好在贺平疯癫之后功力大不如前,只顾拼命打法,不到数招便被韩芙蓉刺中“肩井穴”躺倒在地。回头望去,宁啸天与矮瘦二者也已经分出了胜负,宁啸天长剑纵横,矮子脚底踉跄,已然受了伤,瘦子衣衫也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韩芙蓉不由得得意:“宁大哥这几年勤练武功,果然不是白练的,看这二人身手也是不弱,却被宁大哥单手击得全无还手之力。” 忽然那红衣戏服女子一晃身,似鬼魅一般向宁啸天扑来,韩芙蓉惊道:“宁大哥小心!”话音刚落,那女子已至跟前,双手平推,一股青烟散出,矮瘦二人闻到烟气,仰头便倒,宁啸天情急之下长剑“嗡嗡”一震,内力迸出,那股青烟折向返回,那戏服女子陡然往后退了几步,忽一脚踩得重了,屋顶被踩了个洞,“哗”的一声,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原来这戏服女人使的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毒门武功,需以高深内力作为支撑,这门功夫切忌外力干扰,宁啸天内力强于她,所以不但没有中毒,那人自己反而深受其害。 宁啸天回头一看,这矮瘦二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心知这青烟端的霸烈,闻到即死,也是心惊不已,便抓着鄢鸾月跃下屋顶。韩芙蓉忙过来问:“宁大哥,你没事么?”宁啸天摇摇头,道:“我没事!”韩芙蓉见宁啸天完好无损,不由得喜极而泣,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是什么邪术?”宁啸天一顿,道:“这不是邪术,而是毒药。那个人是个用毒高手,只是不知是什么人。” 宁啸天转头看自己手里的鄢鸾月,见她果然是被人点了穴,便替她解了,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们干么抓你?”鄢鸾月虽然被制,但于自己被抓被救却是清清楚楚,便拜道:“我叫鄢鸾月,多谢两位恩公的救命大恩。恩公,我求你去救救我爹爹!” 宁啸天和韩芙蓉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鄢姑娘!”之所以是“果然”,说明他们之前就已经料到了的。宁啸天忙将鄢鸾月扶起来,叹道:“鄢姑娘,你的爹爹已经过世了。”今日鄢家庄遭逢大难,鄢鸾月此时听说父亲竟然已经去世,不由得昏了过去。 韩芙蓉忙掐人中,将鄢鸾月救醒,鄢鸾月落泪道:“爹爹……”韩芙蓉道:“鄢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你爹爹生前将你交给我们两人照顾,你若是不嫌弃,从今往后,便跟着我们吧!有我们夫妇在,自能保护你周全。”鄢鸾月此时孤苦无依,毫无主意,只得点了点头。 宁啸天进戏服女子掉落的房间去查看,并未发现那女子,窗户破了个洞,想是那人并没有死,反而从窗户逃了出去。当下三人便往外走去,刚转到大门口,忽听见有打斗之声传来,紧接着听到萧散的声音:“妈,小心!”鄢鸾月道:“是散儿的声音!”三人便奔过去看,才走到近处,忽见那中年美妇忽然双臂一震,挣开一个老者的束缚,以迅捷的手法击倒抓住萧散的两人,随手一抛,将萧散向自己抛来,宁啸天全无准备,心知自己若是不接住,萧散势必脑浆迸裂,忙飞身奔出,拉住萧散,消解冲击之势,正在这时,那个老者忽然向自己攻来,无奈之下只得举掌相迎,双掌交击,不由得后退了数步。宁啸天暗暗吃惊:“这人的掌力好生了得!”只觉得全身血脉像是被冻住了一般,阴寒彻骨。他却不知这正是封铁寒浸淫数十年的“凝寒掌力”,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封铁寒与宁啸天只交一掌便均知对方是劲敌,均是不敢大意。封铁寒道:“好掌法!”宁啸天见这些人衣着服饰,正是杀害鄢庄主的那一伙人,不由道:“鄢家庄是你放火烧的?”眼睛一瞥,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妇人,此时奄奄一息,正不知死活。萧散见到母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难料,心中忧急,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干自着急。 封铁寒冷冷道:“是又如何?”宁啸天道:“江湖上寻常仇杀本也正常,即便鄢庄主得罪过你,你又何置于赶尽杀绝,连家丁侍婢都不放过?”封铁寒微微一哂,道:“阁下管得也真宽,老夫不来寻你晦气,你倒惹到老夫头上来。” 宁啸天眉目一挑,拔剑斜指,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既遇到草菅人命之事,宁某还真不能做到不闻不问。”显是要横插一手。封铁寒听宁啸天自称姓宁,又见他的气势风度,脑中闪念,哈哈笑道:“原来是‘天玄双绝’宁大侠夫妇,我道是谁竟有这般深厚的内力。”既认出了对方身份,封铁寒也自忖无胜过宁啸天夫妇二人的把握,便道:“老夫便卖你个面子,只要宁大侠将那女娃娃交给老夫,老夫就当甚么也没发生过,如何?” 宁啸天摇头,道:“鄢庄主临死之时,在下曾答应鄢庄主保护鄢姑娘周全,宁某虽然不济,也知道一诺千金,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何况鄢庄主已死于阁下之手,有什么深仇大怨也算揭过了,何必为难一个可怜的孩子?”封铁寒素知宁啸天难缠,况且他本次秘密行动,本是有重大图谋,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寻思再三,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着结上‘天玄双绝’这样厉害的对头,姓宁的总不能护着这小妮子一辈子,老夫不妨先退一步,后做打算便是。”便道:“很好很好,天玄双绝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后会有期了。”语罢一招手,纵身而起,向后跃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萧散一见那些人离开,忙挣脱韩芙蓉的手,扑到妇人身边,道:“妈!你没事么?”宁啸天和韩芙蓉、鄢鸾月也过去看。那妇人倒在地上,却并未断气,想伸手抚摸萧散的脸庞,却是没有力气,刚抬起一点点便又垂了下去。宁啸天俯下身给妇人把了脉,向萧散道:“你妈强行逆运内力,冲破穴道,经脉俱毁,怕是不成了。”萧散哭着扑打宁啸天,道:“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坏人留下来,他打伤我妈妈,你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呜呜呜……” 宁啸天叹道:“要想留下他,谈何容易!”宁啸天自是知道这人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或许凭他与韩芙蓉二人联手能够胜过他,但若那人想走,想留却是如何也留不住,只是这些话不好对萧散说罢了。 那妇人道:“散儿……”萧散听见,哭道:“妈!”妇人吃力的道:“乖散儿……不要哭……男子,男子汉大丈夫,流……流血不流泪,你要……坚强……”韩芙蓉问道:“冷沧月,刚才那人是谁?”她对魔宫中人素来没什么好感,因此直呼其名。冷沧月听到韩芙蓉的问话,不由转过头来,微微苦笑,道:“原……原来是……天玄双绝夫妇,韩女侠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韩芙蓉道:“你当年魅惑武林,引起江湖血雨腥风,酿下滔天巨祸,可曾想过你会有今日的报应么?”不妨萧散恨恨的瞪过来,宁啸天劝道:“芙妹。” 冷沧月咳出一口血水,道:“是啊,想我……冷……冷沧月一生,被人爱过,也……也被人恨过,更爱过……爱过别人,早就该……知足了……咳咳……”拉住萧散的手,道:“散儿,妈这一生,杀过很多人,结了很多仇家,很多人恨你妈,巴不得妈死,却只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妈好,那就是你爹爹……散儿,妈这就要去见……见爹爹去了,你不要为妈难过……”散儿只是不住哭泣,道:“我不要你死,妈,我不要你死……”冷沧月眼角流下泪来,道:“傻孩子,人哪有……哪有不死的?只是从今,从今以后,你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了,妈不在你身边,没有人怜你疼你,没有人帮你做饭,也没人帮你补衣服,被人欺负了也没人问……” 饶是韩芙蓉看冷沧月不顺眼,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见冷沧月对萧散这般不舍,也不禁有些恻然,更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不由转过脸去偷偷掉泪。冷沧月艰难转过身,向宁啸天道:“宁大侠,我从来没求过人,今日想求你一件事。”宁啸天问:“什么事?”冷沧月拉着萧散的手,道:“这孩子……是我和震天的……震天的骨血,我从来……没让他接触江湖恩怨,更……更没让他知道逍遥……逍遥宫,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求……求宁大侠看在震……震天的面子上,将他抚养成人……” 萧散一把推开宁啸天,道:“走开!我才不要跟着你,妈,我只要你活过来……”冷沧月叫了声:“散儿……”浑身便没有力气,宁啸天看了韩芙蓉一眼,道:“冷姑娘放心,我定将散儿当成自己孩儿一般。”冷沧月浑身一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道:“我还……还想求你一件事……震天的骸骨就……葬在浦云镇的北坡……我死后,求宁大侠将……将我们二……二人合葬一处……”宁啸天道:“是。” 冷沧月心愿既了,随即手一垂,断了呼吸。萧散大惊,抱着冷沧月的尸身痛哭起来,宁啸天欲劝却被萧散骂开:“你们走开,我才不要你们管!”鄢鸾月在一旁见萧散哭得伤心,想起自己也是刚刚丧父,与萧散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禁悲从中来,也是凝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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