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渔乐村的夜,躁动着不安。韩三蹲在码头边的礁石上,烟锅里的火光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忽明忽暗。
潮水正在上涨。
"三叔,真瞧见了?"年轻的后生阿旺攥着渔叉,指节发白。
韩三没答话,浑浊的眼珠盯着漆黑的海面。
村东头突然响起铜锣声。晒盐场的冯蘅在尖叫,说她家腌咸菜的水缸里浮着团海藻似的黑发。韩三把烟杆往腰里一插,抄起渔叉就往那边跑。渔叉的铁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韩三的草鞋陷进湿沙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滑腻的脊背上。
腌菜缸里的黑发像海葵般蠕动,突然缠住冯蘅的脚踝往卤水里拖。
"孽障!"韩三的渔叉扎进缸中,黑影里爆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一团银鳞从缸底窜出,墨绿色的汁液溅阿旺一脸。
阿旺抹脸的功夫,那东西已弹进潮水里。潮声里飘来熟悉的渔歌调子。
渔乐村暂时恢复了平静。
夜半,月光突然大亮。整个渔乐村的狗都在对着海面哀嚎。海面上无数张浮沉的怪脸。
这时候,晒盐场的土墙边传来✘冯蘅尖利的叫声,随即,尖叫声融进了潮声里,化作轻轻的拍岸声。
渔乐村再次恢复了平静。
渔乐村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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